公务舱里的灯光被空乘调暗,桌面上的礼盒里是临走前取的下一年春夏款高定胸针,况南衡很常有需要穿正装的场合,李露白经常觉得他缺了些什么,这次在巴黎考察途中她终于意识到是缺什么了。手机屏幕的光源在晦暗的环境里也跟着自动调节了亮度,暗下来的屏幕不大容易被看清,因此李露白凑近了些。屏幕上仍然是从前况南衡的那张照片,李露白手指抚了抚屏幕,然后将手机再度揣回怀里。
巴黎夜晚的航班,飞回去是十个小时,整整十个小时的时间,李露白没有睡得很安稳,非常浅的睡眠。
落地时是东八区的下午四点,李露白匆匆回家换洗,再去取提前订好的生日蛋糕,都还来不及吃晚饭,就已经晚上九点了,赶到况南衡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车停到临停区,九月的夜晚已经需要加一件外套了,但太匆忙,李露白并没有记得拿,只好从车上随手取了披肩裹在身上。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她很显然能听出电话里况南衡的惊讶,李露白搓了搓手,将车里的蛋糕点上一根蜡烛。这个蛋糕不大不小,给况南衡捧回去的话,应该也够和科室值夜班的同事们分。
李露白倚在驾驶位边的车门,还在胡思乱想着,一转头就看到了向她跑来的况南衡。夜风扬起他白大褂的衣角,逆着就诊大楼的灯光,李露白敏锐地发觉他瘦了。等到况南衡很近了,李露白才看清楚他很深的眼下乌青,仅仅只是半个多月没见,他脸庞的骨骼感因为消瘦变得更重了,下巴上还留有没来得及剃的胡须,整个人的神情都无比疲惫。
但是况南衡疲惫的神情在他停在李露白面前时,立刻收起来了,他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抬手捏了捏李露白的脸,“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李露白回神,握住况南衡的手,“你还好吗?”
“我很好的。”况南衡回答得很轻松。
找不出一丝况南衡的破绽,李露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将装着胸针的小礼盒放进况南衡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将驾驶位上的蛋糕捧到他面前,偏着头避开面前的烛光,微微笑道:“生日快乐,南衡。”
况南衡的动作和神情都停滞了,他愣在了原地。李露白看他没有动,又说道:“零点前我赶到了,今天还是你的生日。许个愿吧,不然蜡烛都快燃尽了。”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生日,才突然间出现在国内的吗?”况南衡的神情有些复杂。
李露白点头,又摇头,“你放心,我的工作结束了,我才来得及赶回来的。”她再次催促,“快许愿!”
况南衡接过李露白手里的蛋糕,吹灭了蜡烛,然后将蛋糕放到引擎盖上,伸手将李露白揽进了怀里,“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的愿望了。”
况南衡的声音很低沉,也很低落,李露白能察觉到他大概发生了点什么。于是她抬起手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呀?”
况南衡的头正好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以后也会这样子吗?”
李露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收紧了环住况南衡的双臂。
况南衡说:“小白,妈妈最近很想见你,但你一直在国外,工作又特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李露白安抚,“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会有办法的。”
况南衡站直了点,将额头抵在李露白的额头上,“我其实不太好,但我不想你因此而感到担心,现在你知道了也不要担心,因为在见到你的这一刻,我觉得发生了什么已经都不重要,所有问题都比不过你站在我身边。”
李露白又拍了拍况南衡的背,“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呀?”
“明天早上后就可以了。”况南衡顿了顿,叹气道:“但科室有同事要去国外交流学习,明晚有饭局。”
他的声音低低的,“这样我就不能去陪你了”
李露白很温柔,“没关系,接下来我不会出差了,我跑不掉的。”
这么和谐宁静的时刻,被况南衡工作服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本能一般的他立刻松开李露白接起电话,“我在,好,好的,我马上过来。”
李露白看着况南衡,“又有病人了吧,没关系,你快去。”
况南衡很抱歉,“对不起,有病人出现了突发情况。”
李露白笑笑,“这是你的职责,不用说对不起。”她想起什么,“对了,你可以给我阿姨的联系方式,我好跟她聊聊。”她又拍了拍引擎盖,“你大概是来不及吃了,没关系,我可以送到你们科室。”
况南衡亲了亲李露白的额头,“你已经很累了,先回家休息吧。”
李露白顺从道:“好,你快去吧。”
这次要比前几次对大楼结构更熟悉了,找到外科住院楼层的过程很顺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一次况南衡的同事们对她更和善一点了,每当一个人知道她是谁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地感慨,“啊——这就是况医生的那个外交官女友呀。”
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