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ool今天的表演是几个新人乐队一起凑了个拼盘,像是抱团又像是憋着口气要比试一番,把school弄得像华山论剑的现场。
小远和燕子备场去了,终于把史铮一个人剩给了陆晓天。陆晓天伸着脖子四下看想找个位置坐下,可今天的school虽然没有上次愚公移山里人挤人站满的疯狂,但光几个乐队本身就已经十来口儿人,乐队又叫了熟人来捧场,再加上酒吧的常客,竟然没有一个空座。
陆晓天正想说“要不咱们站着吧”,史铮就一把抓在他胳膊上走去了吧台。
“大刘,生意不错啊!”史铮对着吧台里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喊了一句。
“呦,铮子!有些日子没见了啊!忙什么呢,都不来找哥哥喝酒?”答话的这位叫刘仕,中等身材穿着牛仔裤配运动衫,幸好留着一戳小胡子,不然那张带着黑框近视眼镜的脸仿佛一个办公室文员。
他是school的老板,以前是数个知名乐队的经纪人,但90年代的摇滚热chao退去后,这个行业就进入了不温不火半扑街、张口闭口想当年的阶段,说是另谋出路也好,说是换一种方式坚守阵地也罢,反正刘仕和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搞出了school酒吧,与愚公移山、MAO一同撑起了北京地下摇滚圈的半壁河山。
要是身边没有陆晓天,史铮可能就和老熟人对吹一瓶,然后开始大吐苦水,骂世态炎凉、恨人心不古了,但他此时美人在侧岂能认怂,只好散了根烟给刘仕,答道:“闭关写歌嘛,你懂的。”
刘仕从吧台里拿出打火机给史铮和自己点上,这才颇为理解的点点头,鼓励道:“你能坚持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等新专辑出来了,来这搞专场啊!哥哥我给你免费宣传!”
“得嘞!谢谢啊!”史铮点了两瓶啤酒递给陆晓天,然后就往吧台后台钻,嘴上喊着:“哥,咱那加座还有剩吗?给我来俩。”
刘仕先是捶了史铮一下,然后抬起屁股让出一个,“行,给你凑俩。你这是带谁来了?眼生啊。”说着刘仕抬头看了看陆晓天。
陆晓天本来想说自己是史铮的歌迷,结果史铮抢在他之前说:“朋友,也喜欢摇滚,我以后常带他来,就不眼生了。”
呵,陆晓天此时的心情别提多美了。他这就成他男神的朋友了,而且还会被常常带来,当然了,他还是有理智的,史铮说得也可能是客套话,就像那些“有空来家吃饭啊”一样,只要没说出所谓下一次的具体时间地点,那这话只是意思意思。
不懂摇滚圈的人可能这个时候要说,你陆晓天都被睡了,怎么还这么卑微呢?
可摇滚圈现在是小众文化,红了也不是大红,没谁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明星,而且还满场都是想睡乐手的骨rou皮,什么都不图就图一睡,而且睡完这个睡那个,睡得越多越好,乐手对此也不在意,滚上床就是一夜春宵,可谓一拍即合,没有谁占了谁便宜的说法。
史铮没跟刘仕客气,拖着两把高脚凳就绕出来放到陆晓天跟前。他们俩挤在吧台一角刚做好,舞台上的鼓槌相击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陆晓天正准备好好听,隔着老远又有一个人对着他们嗷嗷喊:“铮子!欸!铮子!”
史铮抬手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指指台上又指指耳朵,才制止了这场隔着一堆人脑袋的喊话。
第一个乐队是几个北航的大学生组的,技术还生涩,听了半首歌,史铮就开始走神,他拉起陆晓天的手放到吧台的灯光下仔细地看。陆晓天那只按弦的左手上是起了茧子又磨出的水泡,这种情况一般不常见,以史铮的经验看,说明陆晓天最近超高密度练琴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用的琴不太顺手。他一边抠陆晓天的指尖一边问:“你也玩乐队?”
“以前组过,后来鼓手要出国留学,所以只在学校新年演出时演过一次就解散了。”陆晓天被史铮那只同样带着老茧的手抠得生疼,脚尖顶着吧台的下缘来回蹭,手却乖乖摊开着没抽回来。
史铮听了这话,就没再继续问,因为这话题说起来伤感,乐队啊得像一家人似的才能长长久久,一个散了的乐队,要么是你找来的战友从来没跟你亲近过,要么是曾经亲如兄弟的人后来让你想起来就扎心窝子。
陆晓天还没有史铮那么深刻的理解,此刻他只觉得手指疼得心里像被猫挠,为了分散注意力就转着眼珠乱瞄,瞄到了史铮胳膊上的纱布。他其实之前就看到了,但因为燕子她们在,就没好意思问,这会儿他终于有机会开口了:“你受伤了?”
史铮低头看了一眼,换了只手继续抠,假装毫不在意地答了一句“打架打的。”就不再说了。排练室要养,器材要换,他就算平时再不讲究,还是得成天想着去哪整点钱,但他不愿意跟陆晓天说,说出来跟卖惨似的有什么意思呢?摇滚圈里大家都这样,自己人喝多了一起吐槽几句也就算了,对外人真的没必要。尤其在外人眼里,他们阵痛还是混得不错且坚挺的,所以史铮选择在陆晓天面前维持住自己狂浪不羁的形象。
陆晓天自己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