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个蛋你倒是跳轻点啊!”
“不会打游戏真是硬伤!你瞅瞅你死多少回了?”
在我第四次跳进那个红色小池子里的时候,曹嘉鸣终于忍不住了。台式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的“GAME OVER”两个单词再一次刺激到曹嘉鸣,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哎卧槽!”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旋转风扇的风力太弱,我热得毫无生气,蔫哒哒地坐在电脑前发呆。总觉得今天蝉鸣异常聒噪,炎热得不像话。比往常更加心神不宁,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所以才会在和曹嘉鸣玩冰火小人的时候一次次跳到他红色的水坑里送死。
曹嘉鸣拿着冰冻可乐进屋,拎起一瓶直直朝我砸过来,“冰冰神经,我看你是被热傻了。”我知道他还在为我连死四次这件事生气,但是众所周知,我一直是个什么神经都不发达的人。
没有接住的汽水砸到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水里密密地升起泡泡。我彷佛听到了噗呲噗呲冒泡的声音,响亮聒噪。
“废物大山,哈哈。”曹嘉鸣用手背擦着嘴,一边笑话我一边帮我把可乐捡起来,“得让我爸安个空调,这风扇根本没什么卵用。”
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在拧开瓶盖的瞬间,我放在电脑桌旁边的手机响了。抓过手机一看,是我舅舅,除非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以他对我的放养政策,是不会关心我在哪里或者什么时候回家的。
果然,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曹嘉鸣问我怎么了,我面无表情回他:“我爸妈回来了,让我赶紧回家。”
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感受到碳酸饮料在我舌尖上跳跃的时候,心里莫名生出了痒意。
“卧槽!”曹嘉鸣显然比我激动,“他们不是几年没回来了吗?”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是吧?他们也回来了?”
“不知道。”也不关心,谁回不回来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跟曹嘉鸣简单说了几句我便抄小路回了舅舅家。
我和曹嘉鸣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铁哥们,他家离我家走路就五分钟,但离我舅舅家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走得极慢,不是不想回去,是太热了,夏天的气温蒸得我整个人快熟了。
但也不讨厌夏天,我对四季没什么太大的喜好,因为喜不喜欢它都那样了,又不是可以改变的事情。
舅舅家在我读高二的时候修了个两层楼的小洋房,我住在二楼大阳台上那间小房子里,所以总能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很漂亮的落日彩霞。但是现在,就在我站在门外往那间小屋子上望的时候,眼睛里撞进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三色球在玩。
逆着光看不清楚男生的样貌,也看不清那球具体啥样,只看到抛起又落下的球上有蓝色、黄色、白色的横条。男生玩得专注,根本没看到我,倒是小洋房里的一声呼唤惊动了他,他收起球迅速消失在了露天阳台上。
“祝笙?”这不是我那据说十分优秀的亲弟弟吗?
“祝山回来啦。”我推开门就看见好几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热闹场景,经我舅妈这一喊,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有点懵,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要开口说什么,这让我觉得别扭心烦。
“祝山。”一个化着妆看着十分年轻貌美的女人很温柔地唤我,我挪了两步,点头嗯了一声。
“不认识我们啦?”女人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立马暗下来,“不应该啊。”
啊好烦!我嘴角缓慢地往上提了提,看向女人,“妈。”
“哎!”我妈笑起来挺好看的,但我只觉得陌生。我一一把在座的四个大人喊了一遍,然后看着俩小孩发愣。似乎是意识到我的窘迫,我妈指着那个扎马尾的单眼皮女孩说:“这是你妹妹,欧璐。”
又指着那个一头卷发看起来比我还高的单眼皮男孩说:“这是你弟啊,祝笙。”
“快,你们两个,见到哥哥都不打招呼吗?”
然后我听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一种欢快活泼,笑嘻嘻喊我“大哥”;一种不高兴不耐烦,死气沉沉喊我“哥”。
说实话,爸妈长啥样我不可能忘记,尽管他们几年不回来。但是弟弟妹妹长啥样我真不记得,因为我只在四年前和六年前见过他们,现在长大了也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了。倒没有多尴尬,就是觉得陌生,这种陌生感让我觉得烦躁,是比炎热的夏季更让人感到不耐的烦躁。
我坐在舅舅身边听他们话家常,余光瞟到祝笙面无表情在玩魔方,欧璐傻笑着在戳手机。从大人们的话语中得知我爸妈是来接我回家的,他们在外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回来在城里买了房子,已经安置好之后才来接我,意在给我这个多年未管的大儿子一个惊喜。
可我并没有觉得惊喜,连一丝丝的高兴都没有。耳朵随便抓着重点听,眼睛却不自觉看向祝笙。也许是一直生活在外地的原因,他长得又高又白,面容秀俊,五官分明,转着魔方的手指白皙颀长。
画面定格在那里,在我私人虚暗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