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面露无语:“难怪施美丽听不进你说话。你看看隔壁团队的实习生,都知道穿带领的。”
“和我穿什么有什么关系?”唐秋水不以为然,并想说隔壁那实习生之所以穿这么正式,是因为孩子刚来没多久,所以比较慎重老实。等过两个礼拜再看看呢,保不齐直接唐老鸭上身。
当然这些话她还没说出口,中途便眼神戏谑地看向梁渠——
还好意思说她,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玩意儿。堂堂梁大律师,穿件这么sao的皮衣去机关开会,自己觉得合适?
梁渠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发毛,手上不动声色地将敞开的皮衣收拢,将话题转了回去:“再给你几天时间,这周结束还搞不定,就让施美丽等着收起诉状副本。”
他给她下了一个最后通牒,就像是执法主体在做出最终的处罚决定之前,往往会先出具一份责令改正通知书,限期相对人自我整改。逾期不整改的,才会对其进行行政处罚。
而等待施美丽的,虽不是来自强行法的惩治,却是来自邻里的群起施压。届时即便她被迫同意施工,恐怕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里关系也已不可逆地破裂了。
唐秋水顿觉任重道远。她很快回到工位上,打开几个法律检索网站,一边检索,一边认真思考对策。
没过多久,屏幕右下角的微信标识便一闪一闪地跳起来。唐秋水把鼠标挪过去,只见一个名为“法盲俏佳人”的微信群显示几条新消息。
点开一看,全是时简发的:
——报表
——又来十几个报表
——报表报得皮都皱了
——[在贵群小睡一会]jpg
……
唐秋水把消息从上看到下,苦涩一笑,感同身受地群里发了个“生活不易,猫猫叹气”的动图,对好友表示同情和安慰。
这个群里一共三个人,一个群主,两个管理员。
群主就是时简。她和唐秋水是本科同学。两人因为性格相投,又同在院辩论队,经常在一起讨论辩题,组队做小组作业,参加模拟法庭比赛,一来二去就变得熟络了起来。
毕业后,两人都来到了崇城工作。唐秋水在匡义律师事务所做实习律师,而时简则在一家名为咖方投资的私募公司做合规经理。
时简一入职就是经理级别,这让唐秋水羡慕不已,以为其自此走上人生巅峰,跪求包养。
殊不知入职了才知道,公司整个合规部就她一人,大小杂事全被她包了。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做监管报表,动辄上百张表,苦不堪言。工作大半年下来,时简彻底沦为报表机器,都快忘了她本科学的是刑法了。
得到唐秋水的回应后,很快时简又有新消息跳出来:“准备今年的国考,周末去市图书馆学习,有一起的吗所有人”
唐秋水不吱声,到目前为止她对考公兴趣不大。
群里静了会,另一个管理员看到关键词后出来冒泡:“考公,多想不开啊。”
说这话的是江荔枝,唐秋水的本科室友之一,日常和唐秋水同进同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二人之间建立的,是每逢考试周轮流去图书馆占座的革命友谊。
唐秋水和时简走得近,江荔枝也会加入其中,很快三个人就有了群,一直到今天群里都还很活跃。
江荔枝毕业后考上了宁市p区的人民法院,分到了执行局,成为了一名执行法官助理。
听到时简想考公,她作为围城里的一名公职人员,发出城外人听不懂的哀怨:“别考,前途渺茫。”
时简不?s?信,看着面前无穷无尽的报表心如死灰,对编制心向往之:“我不管,我要躺平!”
江荔枝从一大早忙到现在,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刚送走一批律师和当事人,手边的座机电话又开始响个不停。她对时简所发的“躺平”二字深感无望,喝口水润了润嗓,保持微笑接电话去了。
各有烦恼,唐秋水轻轻叹了口气,也叉掉了微信界面,继续埋头想办法。
就在这时,旁边工位的同事李其琪带来一则同城八卦,瞬间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你们听说了吗,南旌中学有个英语老师,和学生一个月开房66次,被学校开除了。”
实习生
李其琪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一下子把死气沉沉的小半边办公区域炸得活跃了起来。
旁边工位的几个实习生闻声纷纷前来吃瓜。
连整天埋首敲字、基本看不见正脸的谢栩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问了句:“真假的?”
匡义22楼的工位是环形设计,像一块方正的蛋糕被横竖两刀切成了平均的四块。四个位置连在一起,两两中间有挡板作区隔。
唐秋水的旁边坐着李其琪,对面是谢栩,谢栩旁边的位置经常空着,他们也因此被其他同事戏称为铁三角。
但其实唐秋水和他们两个并不熟,也就是偶尔和李其琪扯几句有的没的。和谢栩的话,就早上来的时候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