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上不好,起不来,在自己屋子里晒也是一样的。”桃染道。
黄娘子见她这样冷淡,呵斥道:“像什么话,夫人的话,你也句句反驳。
我看你是皮痒了,这就告诉你娘去,看她管不管得了你。”
“娘管女儿自然是理所应当,打一顿也没什么。”
桃染仍然是那副看着一边地上的犟种样,语气板板地答道:“不过我娘疼我,凡事为了我好,自然不会打我,别人的娘就未必了。”
黄娘子本来是想训她两句,没想到她反而说出更加大胆的话来了,气得道:“你这疯丫头,说什么呢,怕不是真的皮痒了……”
她怕娄二nainai真生了气,要重罚桃染,连忙起身先准备把她骂走。
却见娄二nainai并未生气,只是想了想,自嘲地笑了。
“你这丫头,倒也忠心。”她索性也扶着自己膝盖,起了身,道:“也罢,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父母从来是斗不过子女的,我去看看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娴月倒是真身上不好,但也没消停,正靠在床上,看着阿珠和nai娘婆子在收东西,娄二nainai见到这样子,皱眉道:“怎么病了也不消停?又在劳心。”
她主动说话,已经是给台阶了,娴月却只当没听见一样,好在nai娘还是老练的,娴月的nai娘就是桃染的亲娘,一家子都叫她黄妈妈,对这母女间的事自然是清清楚楚的,立马笑脸相迎,叫阿珠搬凳子,又亲自斟茶来给娄二nainai和黄娘子,也就把娴月的冷淡混过去了。
“刚说呢,正巧二nainai就来了。”黄妈妈笑着道:“我也是没眼福,满京城都知道下定的事,偏那天我去给我婆婆抓药去了,没见着聘礼。
这两天因为嫁妆的事,才去看了一眼,真是,都是些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啧啧,怪不得都说贺大人是泼天的富贵呢。”
她一家子伶俐,都会说话,知道无论如何,提起让大家高兴的事总没错。
这母女俩都要面子,这话最适合用来打开话匣子了。
果然娄二nainai听了就道:“哪里就值得这样高兴呢,聘礼好,嫁妆也不能差,自古高门难进,总不能让人议论咱们家是卖女儿的。”
“哪里的话。”黄妈妈连忙拍马屁道:“满京城谁不知道二nainai是贺大人的丈母娘,讨好还来不及呢,谁还敢说什么呢。
况且二nainai也不会亏待咱们小姐,嫁妆上一定是门当户对的。”
贺云章的那些聘礼,别说娄二nainai,就是柳子琴荀文绮这些小姐们中家境极好的都做不到有来有回,除非宗室郡主还差不多,黄妈妈也是捡娄二nainai爱听的说罢了。
但她们俩一来一回,真正的主角娴月却只是平静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娄二nainai无法,只得道:“你们都出去吧,留我跟娴月说话。”
众人于是纷纷退下,黄娘子虽然担心,也只得下去,桃染有些犹豫,叫“小姐”,又看了一眼娄二nainai,娴月只道“你下去就是”。
桃染只得道:“我就在外面,小姐有事就叫我。”
她临走还不忘把娄二nainai看一眼,看这样子,简直是把娄二nainai当成后娘了,只怕她对自家小姐不利。
娄二nainai自己也因为那日酒后的失态有些后悔,倒不是真觉得自己偏心,主要是觉得行那一礼没必要,到底不吉祥,娴月身体不好,更忌讳这个。
也因为这缘故,她今日才软下态度,等人走了,才淡淡道:“虽然你和我斗气,有句话做娘的也不得不劝你,咱们自己家闹,是自己的事,只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好了。你年轻,不知道深浅,一心只觉得贺云章好。
但无论如何好,都别让他知道你跟家里的矛盾,男人好的时候固然浓情蜜意怜惜你,不好了,知道你没有娘家做靠山,反而更加欺负你。
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凡事留三分,不可全心信任。”
娴月听了,便不言语,只“唔”了一声。
娄二nainai知道她听了进去,于是继续劝道:“就比如赵景当初的事,你没和他说过,这就很聪明。
贺云章毕竟是个男人,当时固然心疼你,事后难免有疑影,不是说贺云章不好,这是人性,保不住的。你也聪明,不用我多说……”
她这真是母女间的私下密语了,都说女子嫁前母女要同睡一夜,除了离别前多相处一会,也是有些话,只适合夜深人静,只有母女两个人的时候,才好教授,是最隐秘的经验,连心腹丫鬟也不好听得。
娄二nainai也知道娴月内心深处其实是依恋她的,要说为家里付出,她一直是最积极的那个。
不然此刻她也不会因为这点母女之间的密语而卸下防备,至少态度是软化了不少。
娄二nainai心中有数,并不担心她能一直冷脸下去。
“贺云章这人,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位高权重固然有位高权重的好处……”娄二nainai顿了一顿,想起来这些天自己因为他受到的追捧和谄媚,也不禁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