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二nainai盛怒之下,也没发现她已经被气得发病,还在怒道:“她要学哪吒,就让她学,只可惜我十月怀胎生了小姐一场,流着血拼着命把小姐生了下来,不知道小姐怎么还!”
“娘的意思,是娴月还要把命还给你了!”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都听得一愣,只见紧闭的门口被推了一下,外面的人只见晃动,不见开门,索性抬起一脚,直接将雕花的门扇一脚踹开。
正午的阳光下,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神色疲倦,眉目间却神采飞扬,甚至带着怒意的,不是离家出走的三小姐娄凌霜,还能是谁?
马厩
秦侯府的日子,向来是如同流水一般的,说流水或许都太活泼了,更像是没有出口的湖面,一片平静,就算偶尔有点微风,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如果要在皇城外找一个最像宫中的地方,就是这了。
秦家的老仆人,要么是清河郡主从宫中带来,先太后娘娘赐下来的,讲究的是规矩井然,一天下来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连小丫鬟也被女官们教得跟嬷嬷一样严肃。
至于秦翊身边跟的,都是军中出来的老人,老仆人们在府中又生后代,秦翊身边的小厮,定武,定檀,安顺几个,祖父都是军伍出身,家中也都还用军中规矩,见了长辈不行跪礼的,但打起来也是特别狠,定武小时候就因为和街上的小子打架,被家里吊在树上抽。
这样教出来的规矩,比宫中也不差,一个个沉默得像石头,又忠心得很。整日府里除了鸟雀声,什么都听不见。
清河郡主居住的佛堂是如此,秦翊身边也是如此。
好在他每天的日子也是固定的,早上趁天蒙蒙亮太阳没出来,先去城郊跑马,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去衙门应个卯,反正贺云章是不在的,然后回府用早膳,上午去马厩刷马,下午也许打打马球,也许看贺南祯打打人,像姚文龙就没少挨打,昨天在马球场,因为隔壁一个球飞过来,他抓着隔壁的人要赔他溅了泥点的衣裳,别人下跪求饶还不够,正得意,马球接二连三飞过来,他挨了两下,正找人呢,回头看见贺南祯在那边马上,拿着球杆跟他摇一摇,还对他笑,也只得忍气吞声,走去一边。
这样的事,秦翊是不参与的,他这点像清河郡主,有种骨子里的冷漠。
贺南祯有时候管闲事,他不耐烦,直接拨马就走,贺南祯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今日也是一样,秦翊从衙门回来,照例去马厩转转,看了三匹马,抓了一捧草料,在手里捻捻,这才说出他今天的第一句话:“给照夜白加一斗料豆吧,要上秋膘了。”
“是。”小厮答道。
秦翊继续往里面走,要看紫燕骝,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小厮还意识不到。
他回头看,马厩的门口,逆着光站着个人,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翊许久没说话。
然后他回过头去朝小厮道:“紫燕骝也加半斗吧,它跑起来不看地方,腿也弱,太重了怕伤了蹄。”
“什么嘛!”
凌霜果然不干了,也不神气地站在那里了,气冲冲过来,先给了他一拳:“好啊,秦翊,姐姐大老远回来,你一句招呼不打,就知道喂你马厩里的马!”
“我当然不只管我马厩里的马。”
秦翊淡淡道,他把凌霜打量了一下,像是要问她了,又道:“乌云骓和火炭头呢……”
凌霜气得直接给了他两拳,秦翊这才笑起来,凌霜街头小霸王的功夫在他面前确实有点不够看,秦翊顺手就把她擒住了,他向来守礼,就算凌霜和他打,也都是拆了招之后迅速拉开距离,少有像今天一样,也是马厩狭窄,两人都有种退无可退的感觉。
“娄小姐回来干什么?”他这样问凌霜。
凌霜的耳朵也有点发热,所以更要虚张声势。
“你还说呢,都怪你,你想错了,我也被你绕进去了。”她气势汹汹地反问秦翊:“我为什么要走?”
“因为这京城容不下你。”秦翊看着她眼睛答道:“因为你该去看看天地宽。”
“我当然知道京城容不下我,我也知道我说了那番话之后,老太妃一定生气,也许会追究我的责任也不一定。但我为什么要走呢?”她反而告诉秦翊:“去年冬天,来京城的路上,我其实生了一路的气,我怪我爹娘非要回来,进入京城这个将我们女孩子称斤论两的地方,但我知道卿云和娴月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我也确实想过走,但这次我真的可以走了,一天就出了京畿,七天就下了江南,明明到了扬州,我却有点懵了。”
她说:“扬州还是老样子,我从小长大的街巷在那里,店铺在那里,甚至我们住过的家也在那里。但我的家人不在那里。
我忽然明白,其实我一直想去的地方,从来不在扬州,因为扬州没有我的家人,但也不在京城,因为我对京城也有诸多的不满意,我想要的地方,是要我自己建设出来的。”
秦翊终于发出了疑问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