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中的景象很模糊,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桃树下立着两个男人,一个穿蓝衣, 一个穿白衣, 蓝衣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模样Jing致的少年。
那两个男人谢玄并不识得, 但他眼尖的发现桃树下的少年,正是当初年纪还小的谢猫猫。
昭南宗双魄的事情,竟然还与谢猫猫有关?
天道石里的谢猫猫看起来比现在要懵懂的多,就跟谢玄第一次捡到他时那样, 少年眼底清澈干净,依偎在身边的男人身后。
他们身前,是一株刚种好的桃树树苗。
“爹, 这棵树要叫什么名字?”谢猫猫看起来有些腼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树苗, 小声开口问道。
被他称作爹的那人眉目很沉稳, 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个成熟厚道的性子。
这点倒是让谢玄有些没想到。
不过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聪明灵动的猫猫。
“就叫……小鱼吧, 因为是迟瑜亲手栽的第一棵树,怎么样?”蓝衣男人笑容温柔,伸手揉了揉谢猫猫的脑袋, 顿了顿,他偏头看向身边的白衣男人, 说道:“祈年, 你觉得如何?”
白衣男人摇开折扇, 同样浅淡一笑:“姐夫觉得好, 祈年自然也觉得好。”
姐夫?
那岂不就是……谢猫猫口中那害死他爹的舅父!
谢玄正入神的看着, 手背却忽然被人碰了碰,他顺势看去,对上谢独一意有所指的目光。
他怔愣片刻,用隻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怎么了?”
“叫谢猫猫过来。”谢独一眉宇稍沉,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最好把谢娇娇也叫上。”
他其实早有个猜测,如果那是真的……恐怕,随着这天道石中的演化,一切很快都会水落实出了。
谢玄闻言,抬头看向了乔听寒和沈大彪,这两人肯定是不愿意叫他去喊娇娇猫猫一同来看的,不过,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如果墨姚真的那么巧合能够从妖族和昭南宗手里拿到四魄,那么……太巧合的巧合,一定不是巧合。
“彪兄,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天道石中的景象,与我小儿子有很大关联。”谢玄皱了皱眉,说道,“我必须叫他们过来,他们都是我儿子。”
沈大彪抬头定定地看他一眼,说道:“这种时候,你还顾虑什么,谢玄,我不是已经说了,你相信的人,我也一定相信。去吧。”
乔听寒抿了抿唇道:“可是我不相信……”
“你上一边待着去。”
“……”
见他们都没有意见,谢玄便很快推来了谢娇娇和谢猫猫,两个崽子窝在轮椅里,懒洋洋地看热闹,见到乔听寒和沈大彪,相互对视一眼,低声耳语。
“这不是那个要跟我爹结契的不要脸的东西么。”
“是啊,干脆把他们留在魔宫杀掉算了。”
“嗯,我看行,支开我爹再动手。”
耳聪目明的乔听寒:……
他就知道这些魔头不可信!
谢玄专注地看着天道石,没有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只是突然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他忙轻咳了两声,说道:“猫猫,你过来一下。”
谢猫猫乖乖到他身边,笑着道:“爹爹怎么了?”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说是这样说,但其实,谢玄已经隐隐猜到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果不其然,目光触及到天道石的刹那,谢猫猫脸上的笑容消失,血色褪去,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穿白衣的男人,许久,他轻声道:“我认得。”
他伸出手,先指向那蓝衣的男人,那张脸,似乎没有半点随着记忆而消淡,反而愈加清晰:“这是我爹,江守拙。”指尖缓缓移动到那白衣男人脸上时,谢猫猫眼中涌动着说不尽的恨意,撇开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这人是我……舅父,花祈年。我娘去世后,他一直住在昭南宗。”
谢猫猫掩进袖中的手指,甲尖将掌心生生刺出血来,他尽力平静下语气,抬头问道:“爹爹,为什么要我看这个?”
将过去血淋淋的人和事再剖开一遍放在他眼前,谢玄实在觉得残忍,他伸手抱住谢猫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谢独一出声打断。
“看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仇人。”
谢猫猫身形微僵,唇色苍白,淡声道:“你明知道有。”
“既然他是你仇人,往后你也不必称他为舅父。”谢独一轻轻拉开谢玄,将谢猫猫推到天道石面前,冷声道:“看清楚,就是他杀了你爹。”
谢猫猫紧抿着唇,说道:“然后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就是连找都找不见人。
“接着看。”谢独一没什么情绪地扔下这句,用眼神製止了还想再安慰谢猫猫几句的谢玄。
总这样惯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伤春悲秋是没用的,只有愤怒,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