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守拙身前,一道白色身影,半倚在树边吹箫,果然正是花祈年。
一曲过后,长箫脱离唇畔,月光洒落。
花祈年相貌很漂亮,从那张含春带笑的脸,便能依稀看出谢猫猫的母亲生前模样,可这样的漂亮,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尤为诡异恐怖。
“姐夫,沈如是的双魄究竟藏在哪里?”他盘腿坐在了江守拙面前,拄着下巴笑yinyin地看他,“我给过你三日期限,你也知道不说的下场会是如何。”
桃林土地中,江守拙紧闭着双眼,唇缝抿成一道线,不愿开口。
见状,花祈年脸上的笑容淡去,指尖在长箫的玉节上细细划过,漫不经心似的,低低道:“不想说啊,那我们先聊点别的——迟瑜他最近好像长高不少,也漂亮了不少,跟姐姐当年的模样真是如出一辙啊。”
听到他提起谢猫猫,江守拙纹丝不动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他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粘着厚重的污血,嗓音沙哑得厉害:“你说过,不会伤害迟瑜……”
“我说过吗?”花祈年忽地笑了,他作势仔细回忆了一番,轻轻道,“好像是有说过,不过,我说的是会让迟瑜当上昭南宗宗主。但前提是……”声音稍顿,他眯了眯眼,声音骤然沉下,“你要告诉我,双魄在哪?”
江守拙似乎很薄弱地叹息一声,他竭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是不是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花祈年:“当初我答应过沈如是,他生前我没能帮他保住三魂七魄,死后,我就算死也不会再让他的双魄落入他人手中,我要帮他守着。祈年,我答应过人家……我要帮他守着,直到沈如是回来……”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花祈年神色终于染上些许厌烦,他伸出手,猛地掐住了江守拙的脸,缓声道:“你帮他守着可以啊,大不了,就是用你儿子的命来换,到时候你们父子就一同埋在这里,如何?”
花祈年似是找到乐趣,将自己逗笑了:“一棵叫守拙,一棵叫倒霉儿子,怎么样?生在你家可太倒霉了,要为你这个当爹的随口做的承诺而死,可不就是倒霉儿子。我的起名技术,是不是比你好多了?迟瑜定然更喜欢我起的名字。”
江守拙沉沉地看着他,良久,有些费力地说道:“花祈年,他也是你姐姐的儿子!”
“哦。”
花祈年没什么感情地应了声,忽然撑着脸,歪了歪头道:“我发现你们家人真够蠢的,事到如今,居然还以为我是花祈年。要是我儿子,不出半刻钟就会认出来这是分·身。”
话音落下,江守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唉。”花祈年慢条斯理地从脸上撕下一层厚厚的人·皮·面具,笑道,“对了,忘记说,花祈年就埋在你后面不远处,你俩还算个邻居,我特意安排的地方,怎么样,还算照顾你们吧。”
随着那张人·皮·面具的揭开,不仅是江守拙屏住了呼吸,就连天道石外的谢玄他们,都刹然失声,空荡的大殿中,只听到天道石里江守拙痛极的怒喊:“是你,墨姚,是你!你怎么敢……”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墨姚就是在这个时候,杀掉了江守拙,夺得他手里的沈如是双魄!
谢玄敏锐地察觉到手心里微微shi润,他微微一怔,立刻心头涌上酸涩的苦意,俯身抱住了一动未动的谢猫猫。
谢猫猫就像是被定住了般,眸光空无地看着谢玄。
原来那么多年,他恨的人,一直都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他娘是魔族,也正因此,他们从未怀疑过花祈年的魔族身份,花祈年确实是他娘在魔族的亲人,一直改名换姓在昭南宗生活。
但墨姚要想杀掉一个魔族取而代之,实在太轻而易举。
谢独一看着墨姚的脸,丝毫不意外,从墨姚吹箫时,他就已经猜出花祈年的身份,因为那曲子,从前墨姚总吹给他听。
而且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蛊惑谢娇娇他爹杀子吃rou的人,大概也是墨姚的分·身。
大殿安静地落针可闻,就连乔听寒和沈大彪也没想到谢猫猫竟然会有这样悲惨的身世,而这所有,都是墨姚做的。
是他毁了谢猫猫,毁了那个眼眸清澈,腼腆羞涩的少年。
画面再转,昭南宗内殿,墨姚戴着人·皮面具,手心里把玩着两个散发微光的小球。他俨然已经得到了双魄,却还留在昭南宗。
正当谢玄不解时,他看到谢猫猫走进了内殿,有些茫然地立在正中,看向墨姚。
墨姚在他进来的一瞬间便将双魄藏进了袖中,脸上挂着浅笑,说道:“迟瑜啊,有什么事?”
“今日是爹的头七。”谢猫猫声音有些颤抖,“他们说,他们说让我来问,宗主之位。”
那些昭南宗长老口口声声说着宗主之位不可一日无人,否则宗门上下都会乱套,所以哪怕是为了他爹苦心经营的昭南宗,谢猫猫也必须坚强起来,担起重任。
听到他的话,墨姚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折扇,低声道:“宗主之位啊……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