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穿梭集市,推搡拥挤。有一个人不慎被推倒,躺在钱进的脚下。钱进失了魂,险些一脚踩上去,直到他被人推开。
钱进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
突然的,他想,他不如自己动手。乔丽说了嘛,事情因他而起。
最该知道真相的人是樊秋灵的父亲。
云门虽然解散,但钱进搭上了关系。几天之后,他找到了樊胜虎的住址。
他去樊家说明来意。
樊胜虎绷紧着脸。
钱进非常冷静,他的声音比较细,轻声说起话来变得尖锐:“樊老先生,虽然巡捕说尽力寻找证据,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巡捕无法逮捕乔丽。可是当今世道,死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事。”
樊胜虎听出端倪:“小伙子,你要去对付乔丽?”
钱进抹了一把脸:“如果不是我遇到樊小姐,乔丽就不会盯上她。解铃还需系铃人,樊老先生,我对不住你。”
“小伙子,你冷静一下。”樊胜虎倒了一杯茶。
由樊胜虎的立场说出这一句话,钱进有点惊愕。
樊胜虎长叹一声:“小伙子,你还年轻。说到复仇,我这一把老骨头比你更合适。只是……”
*
前几天,有人来敲门。
樊胜虎开门,见到一对中年男女。男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直到男人清润的嗓音响起:“樊老先生。”
樊胜虎记起,这是那个给了他五个大洋的年轻人。他请了二人进来。
彭安说出乔丽杀害樊秋灵的事实。
樊胜虎勃然大怒:“我这就去和杀人凶手对质。”
“樊老先生,稍安勿躁。”彭安说,“你贸然前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樊胜虎:“年轻人,我活到这一把岁数,无牵无挂,我的命就跟着杀人凶手同归于尽,我不在乎。”
“樊老先生。”站着的那个女人开口了,“乔丽的命该收,但她的背后有日本人撑腰,你赔上自己不值得。不如再等一等,到时候你既能复仇,又不用搭上性命。”
樊胜虎皱着眉头。
女人又说:“乔丽要杀我,樊老先生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在同一战线。”
彭安:“樊老先生,你慢慢考虑,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樊胜虎:“什么时候才是机会?”
“时机到了,我自然通知你。”彭安说,“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出现在乔丽的面前,别让她发现有你这个人。否则,到时候你容易暴露。”
*
钱进过来,又坐实了乔丽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樊胜虎一直在等,等着巡捕房给他一个真相。正义的手段需要证据,需要线索。
他等不到了,除非乔丽主动自首。
手刃仇人,光有胆子不行,得有计谋。樊胜虎直到现在才信了彭安的话,他等彭安的消息。
*
彭安和陆姩也在等董孟的安排。
快要过年了,街上稀稀疏疏挂着红灯笼,有一盏没一盏。有人说,法租界更繁荣,但少了张灯结彩的喜气。
邻居王太太过来询问彭安的年纪。
陆姩随口说:“四十。”
王太太打量陆姩,只觉得陆姩脸上的几颗麻子时多时少:“太太,你看着不止四十啊。”
陆姩:“我老相,其实比他小两岁呢。”
王太太:“啊,我有个亲戚,她呀,二十九,是一个顶俏丽的女人。”
陆姩倚在门框:“你这个二十九的亲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太太:“你们夫妻二人没有子嗣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其实啊,你们这把岁数再要孩子很勉强了。但我亲戚是旺盛的年纪。”
陆姩:“王太太,你瞧我面相尖酸刻薄,就该知道我没有容忍的大度。只怕你的亲戚进来不到两天就被我弄死了。”
王太太惊出一身冷汗,悻悻而去。
以前彭安是出色的长相,陆姩不见他身边有女人围绕。如今做了中年的打扮,反而被人盯上了。
彭安回来。
陆姩观察他,目光犀利。
他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遇见王太太的亲戚?”
彭安摇头:“没有。”
“王太太的亲戚,二十九岁,长相俏丽,能生孩子。”
“与我何干?”
“王太太相中你了。”
“你没听楼下大叔说,王太太外号王媒。”这位二十九岁的俏丽亲戚,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她不跟我说媒,天天打你的主意。”
“你要是少几颗麻子,她就注意你了。”
陆姩卸下脸上的伪装,镜中素白的一张脸倾国倾城。
彭安正在沙发上看书。
她站在沙发后,绕过他的肩,双臂环上他的颈:“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