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只小臂粗壮的红烛将整个宫室点的亮亮堂堂,面对窗牗站立的男子将面色隐藏在昏暗中。
他背后有谋臣低声相劝道:“殿下,威远侯触怒陛下,殿下若是保他,恐怕会令陛下心生不喜,如今陛下正因流言而顾忌殿下,殿下当韬光养晦,一切听从圣意。再者说,威远侯于殿下大业,并不曾出力分毫,并不值得殿下相救。”
太子轻轻的笑出声来:”孤救了威远侯及其家眷,陛下真的会不喜吗?”
谋臣回应道:“陛下最近性格愈发暴躁,最恶和他意见相左之人,殿下三思,且如今昭平郡王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殿下,恨不得殿下惹怒陛下。”
“孤知道,你下去吧。≈ot;太子望着月光下的丹桂树道。
谋臣小心翼翼地说:“那威远侯府殿下是不救了吗?”
”当然……”太子拉长了声音,声音里面还带着淡淡的笑,“要救。”
谋士一听,登时双腿跪在地上:“殿下三思啊,救威远侯一事对殿下有害无利。”
有害无利?太子挑了挑眉,他的小姑娘,得知他为了她不顾自己也要护着她们一家后,以后不管他要求什么,小姑娘都能心甘情愿的答应。
嘉玉在天牢中呆了七日, 每日都有干净的膳食和温暖的被褥,可心中却忐忑不安。
短短七日下来, 她的脸瘦了圈,鹅蛋脸变成瓜子小脸,不仅是她瘦了,周氏和沈夫人也清减了。不过她们因太子那番话,Jing神还不错。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再无消息传来, 她们渐渐不安起来, 威远侯府罪名不小,若是太子殿下不能说服陛下开恩, 那又该如何。
就这样煎熬到了第七日, 狱头打开了她们的牢房道:“陛下宽容, 念尔等皆为妇孺弱小, 将其押回威远侯府, 静候处置。”
几人闻言一喜。
罪行并未免除, 但能让他们回到侯府之中, 不继续住在昏暗Yin森的天牢里, 已是件极好的事情。
嘉玉扶着沈夫人站起身来,对狱头问道:“那威远侯沈其安可被押回侯府看管?”
狱头的态度尚算不错:“不曾, 只你们几位。”
嘉玉再问:“那侯府的仆从呢?”
“他们自然继续待在天牢中。”
三人对视几眼, 她们能暂时离开总比所有人都继续关押在天牢中要好。只是等他们被遣回威远侯府看管时,没有奴仆,只能自己动手收拾房间打扫。
她们几个出生大家, 从不曾干过这等事,可今日的情况,能回到侯府已是陛下开恩,自不可能诸多要求,反正一家人在平平安安,干些活儿无妨。
唯一难的就是饭食,沈夫人周氏嘉玉都不曾做过饭。于他们而言,亲手做的食物不外乎是有丫头烧火和厨娘准备好材料的情况下,翻翻锅铲,这算是他们亲手做的了。
如今这样,却是没有一个人会的。
不过没等她们想出如何解决午膳,奉命监管她们的兵卒拎着食盒进来了:“午膳。”
话毕,他不多停留,径自离开了。
嘉玉松了口气,她不盼望食盒里的东西如何美味珍贵,只要和天牢里的牢饭差不离,那就比她们随便一个人做出的要好上数倍。
只是等食盒打开,嘉玉不由惊了惊,菜品算不得贵重,但每样却也是Jing心烹饪,适合养人的补食。
更重要的是,其中的菜色还有两样是她喜欢的。
沈夫人看见那菜,下意识看向嘉玉,然后又想到了太子。只有周氏没迟疑,分了碗筷让大家坐下。
嘉玉和周氏看到菜色时都怀疑是太子让人准备的,不过并不能下定论,直到接下来几日,每日的膳食都有两道嘉玉喜欢的,两人才敢确定。
不过和嘉玉心生感激不同,沈夫人那股怀疑愈发强烈,太子素来稳重可靠,想照顾她们请人送膳她除了感激也不会怀疑太子对嘉玉的感情。可如今顿顿都是嘉玉喜欢,底下人不知晓嘉玉喜欢吃什么,唯一可能知道的就只有太子,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每餐膳食都是殿下亲自点的。
有对普通表妹照顾的如此周到的表兄吗?
沈夫人数次欲言又止,先不说太子已立太子妃,只说嘉玉曾嫁平王世子,平王世子是殿下血缘上的亲兄长,嘉玉和太子之间就不可能。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件事,还是一切等沈家诸事尘埃落定。
陛下对威远侯府的处罚是在五日后出来的。
那日,嘉玉她们听见前院有剧烈的脚步声。
“今威远侯沈其安包庇罪首,不敬君主,纵奴行凶,为祸一方,乃无忠无德之辈,但念及祖上于社稷有功,今贬其为庶民,没其家产。”
沈其安满脸颓色的对嘉玉她们重复完宣旨太监所言,捂着脸当即跪地,对沈夫人苦笑道:“娘,祖宗基业全毁在了儿子手中。”
沈夫人听了这个消息,身体发软,不过她前几日都想到抄家灭门了,如今儿女好生生的陪在她身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