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没名字,四邻八方都管他叫傻蛋儿,十八九的岁数,正是长个儿的岁数,后娘不给饭吃,跟个没抽条的闺女一样,大冬天光穿个裤皮儿,遭风一吹,裤管子荡啊荡,脸也刷白,跟只病猫子似的。
饥荒年后娘拿他换了三袋小米,卖给镇上王地主家做活。
傻蛋儿进王家门的头一天,就派给伺候三少爷起居,是个苦差事。
王地主家的三少爷是当军官的,前些年上山剿土匪,飞枪打中了腿,却不知怎的瘫床上了。治病的郎中都说后半辈子都得躺炕上过,屙屎屙尿都得人伺候。
刚娶的新媳妇受不了一头栽了水瓮,后续的二房也跟家里的长工跑了。
底下伺候的下人也不愿凑他,去伺候的人全让他轰回来了,谁也不让进。
“以后你在三少爷院儿里伺候,到了这儿,就得守好了伺候好少爷,有点儿眼力见!”管事儿的大娘七拐八拐的把傻蛋儿领到一处偏院。
傻蛋儿颠颠地跟在大娘屁股后,“俺一定给少爷伺候好了,”来了这不用挨饿了,得把主家服侍舒坦哩。
领到院门口,大娘不往里走,“你自己进去吧,记住少爷离不了人,你一整天都得在少爷身边候着。”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数九寒天刚下过雪的地被踩的咯吱咯吱响,“俺是新来伺候少爷的”,傻蛋儿搁门口一站。
半晌没人搭理
“少爷,俺可进来啦!”见没人理,傻蛋儿推门往里进。
屋头里蒙着黑,一股混杂着烂rousao尿的恶臭扑过来,打的鼻子差点儿撅个跟头。
傻蛋儿摸索着往里走,走到窗户边,才发现窗户糊了好几层报纸,糊死了。窗户大敞开,外面的寒风飕飕往里钻。
扒拉开床帘,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歪在床上,裹着一张薄薄的小被儿,干巴巴的跟古树干子一样,眯眯着眼,不出气儿。
拿手探了探,还有气儿,又伸手摸了摸天灵盖儿,滚烫。
换被褥,擦身上,又从柜里掏出两床被子,压在男人身上。
冬日里日头短,傻蛋儿把饭取回来,已经入夜了。
掌上灯,去床上寻,少爷睁着挺大滴溜圆的眼珠子,硬挺挺的,油灯一晃一晃的,照的脸明明又暗暗。
“少爷,俺喂你吃饭!”傻蛋儿找了个软枕,垫在床边,面贴着面,手架在少爷胳膊下边,吭哧吭哧的把人架起来。
又捧鸡汤,舀了一勺,凑到少爷嘴边,少爷蹙着眉,紧闭着嘴。
“少爷您是不是使不上劲儿,俺帮恁。”傻蛋儿轻轻掰开少爷的嘴,一勺一勺往里灌。只当是他病的厉害,自己吃不下去。
一碗鸡汤将将灌进去了六七口,剩下的全都喂给了衣裳,傻蛋儿拿手巾给少爷擦擦嘴,又擦擦衣裳,费劲八叉的把人安放躺下,跪在床边上。
不知过了多一会儿,床上的人哑着个嗓儿,“你你出去别管”声儿跟游丝一样。
傻蛋儿听不真切,把脑袋凑过去,以为要吩咐他做事“少爷您要做啥,您吩咐俺就行。”两人脸对上脸,大眼瞪小眼的瞅着。
“您晚上要尿尿,就叫俺,俺觉浅,一叫就醒。”傻蛋儿憨憨的笑,俩儿眼睛弯弯的,“对了,您叫俺傻蛋儿就行。”
少爷别过脸去,不吱声,心下却想原来是个傻子,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傻子一个瘫子,半斤八两。
后半宿,腊月里的寒风小刀一样,唰唰的往窗缝儿里钻,傻蛋儿冻得打颤颤。
在屋里找了一圈儿,拢起火炉子来。
还不忘去看看少爷,撩开床帘儿,床上的人睁着眼,两人撞个眼对眼。
“您哪不舒坦?”床上的人不言语,傻蛋儿伸手试了试天灵盖儿,感觉烧退下去了,“还是您想尿尿?”床上的人闭上了眼,不再瞅他。
一双手伸进了被窝里,摸索着往下探啊探,最后停在了小腹,鼓囊囊的,涨得要炸开似的。
傻蛋儿轻声感叹,“呀,老大一泡尿呢!”,伸手取床边的尿壶。
“来,搭我肩上”傻蛋儿拉起两条胳膊围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抱着他的腰,全身使劲儿往上拽,俩人身贴身靠着。
解开裤带子,小手往亵裤里掏,软乎乎的,贫瘠的一团没什么生命力,挺大个大家伙,塞到壶嘴里。
“慢慢来,不着急。”少爷依旧闭着眼,绷紧了嘴抿成一条线。
“尿不出来没事俺帮你胡拉胡拉。”一只手拎着尿壶,另一只手伸向浓密的深处,浅浅的按压,慢慢的划圈。
稀稀拉拉的,往杯子里倒水的响儿,夜里那么静,听的清楚。少爷脑袋却滑到了傻蛋儿的肩头,似是一声叹息,却听不见声响。
夜长的让人看不着头
天蒙蒙亮,鸡还没叫,傻蛋儿就开始忙活,拧着细胳膊细腿儿,往炉子里添碳。拾捯屋子,比新娶的小媳妇都勤快。
傻蛋儿把瓷勺怼到少爷的嘴边,“少爷今天早晨咱喝稀饭,吃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