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哪儿?”
梁赞急切说道:“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林晚谦起身了,“你在那里等我,别乱跑,我这就出去见你。”他轻手轻脚从抽屉里取出一双白袜,一件深蓝色羽绒长服,拿上把钥匙。
梁赞心定下来了,他笑着说:“好,我等你……”
今夜小区值班的保安是王叔,他负手立在那儿警惕地打量着梁赞,自上而下,就是不让他靠近大门半步。
这小子骑着一辆墨蓝色重型摩托,脚踩人字拖,三更半夜鬼鬼祟祟想溜进小区,王叔怎么看他都像是手脚不干净,但又有几分姿色的小贼。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
半晌,林晚谦偷偷下楼了,小区没有后门,他避不开王叔的耳目,只得迎着王叔惊讶的目光打着招呼,“王叔好。”
王叔震惊地来回扫着俩人,问道:“晚谦,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林晚谦惴惴不安,他强装镇定道:“我同学找我,我出去一趟。”
“你同学?”王叔目瞪口呆,他又认真瞅了瞅梁赞,这怕是个社会小混混。
林晚谦是小区里人人熟知的乖巧学生,王叔甚是担忧他交了狐朋狗友,一再点醒他,“晚谦啊,这真的是你们学校的同学?”
待看到林晚谦点头后,王叔苦口婆心一通说道:“你这么晚了出门下楼你爸妈知道吗?再说了明天上课,你大晚上在外面也不安全,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我爸妈他们都知道的,”林晚谦面色沉稳,单从神色上看来饶是琢磨不出异常。
说谎的感觉真不好受,几句话就能抽去自己一身力气,林晚谦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他接过梁赞递来的头盔,上车后朝王叔摆手,“王叔辛苦了,我出去一趟。”
就这样,他们骑车走了。
车轮滚滚驶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晚谦觉得,这是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脑中不时放大王叔的表情,百种复杂神情交集,说不清是难以置信,疑惑,失望还是……
不可否认地,林晚谦害怕周围人的目光,即便他们并没有公开,也没有做出叫人起疑的举止,他极力管理好表情,但额间那抹虚虚的冷汗真实暴露了他。
一直以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云淡风轻去应对的林晚谦,终于有了致命的软肋。
梁赞瞧出来了。
这并不是好事,面对一个生命的过客都能叫他恐惧,如果面对的是林有才夫妇或者是林南嘉呢。
林晚谦会不会迫于压力,就此放开他,放弃这段感情了。
车子骑过长伴桥,湖风簌簌生起,把周遭尘埃拂散尽,留余方寸境地给他们相处。
湖面轻荡着涟漪,俩人骑车而过的影子一路伴随长行,唯一能见证他们的就只剩下这座大桥了。
连喜欢都要悄声的不能让人发现,这种隐秘的爱意尽显苦难沉痛。
梁赞打破沉寂,“缓过来了吗?”他的身后挨不到人。
林晚谦僵直了上身,隔坐得老远,中间宽得能塞多个两百来斤的胖子。
林晚谦渐渐从刚才的紧张情绪里走出来,平复道:“什么?”
“我说你心不在焉的。”梁赞的心情被他牵扯上了,语气有一丝不悦。
林晚谦深吸口气,否认道:“没有。”
梁赞车速慢下来,俩人对话听得更为清晰。
“这话可就站不住脚了啊林晚谦,”看他这会儿还钉嘴铁舌的,梁赞懒洋洋地说,“没心不在焉的,怎么你头盔一直拎在手里也不戴上,你别人跟我出来了,心还搁在古早里头啊。”
林晚谦没说话。
梁赞语气不大好,这点尴尬的沉默迅速蔓延,就陷入了一阵死寂。
梁赞有些懊恼了。
他抽出左手,反手去揽身后的林晚谦,嗓音微微发软道:“谦,靠近点,我不想每次都跟你隔得这么开,你就不能贴着我么。”
平时三番五次哄林晚谦骑车,就是不想面对这种被强行疏离的情况,他坐后头尚且还能粘着人,就跟恶霸一样自己上手搂着林晚谦,可一旦梁赞坐在前头了,那是白白丧失主动权,“靠近点吧”这四个字就算是唤出鸭公声来,林晚谦也未必会搭理他。
这时,林晚谦眼角余光不安地瞄着左右两侧,哑着声说:“别,有人……”
“能有什么人?”梁赞气不打一处来,“三更半夜就这大马路你跟我说有鬼我还能信你,就是碰瓷党也没有上这么晚的b班的,况且你留这么大的空间你给贞子坐啊?你怪体贴的林晚谦。”
还真别说,一路上除了几辆小车经过,也确实没碰见什么人,俩人不说话时再搭上暖黄色的路灯,这气氛渲染得当真有些阴森渗人。
论三寸之舌还属梁赞占上风,一顿半硬半哄的话语说下来,林晚谦往里挤了挤,伸手搂过梁赞。
梁赞登时眉开眼笑,一扫乱七八糟的坏心情,心中暗暗夸着林晚谦真乖,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