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牙印的左手。
柳渡见他不动,干脆自己握住,拉到身前,那只手的大鱼际血淋淋的,柳渡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很少有人能对自己那么狠了。
柳渡又瞥了他一眼,边掰开碘伏棉签,边无声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进行安抚。
碘伏浸润上伤口,褚玉的触觉太敏感,明明怕痛才正常,可却一声也没吭。
空气太过安静,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褚玉正愣愣地呆着,忽然听到柳渡开口:“你该对自己的身体好点。”
空气重新变得沉默,柳渡处理着手里那只被咬得模糊的手,手指很细长,触感很柔软很凉。过了半晌,柳渡才听到含糊的一声“嗯”。
“那么怕我听到吗,还是自己弄的时候也很痛?”
褚玉闻言,表情更窘迫了。
柳渡见状哼笑了一声:“知道了,都有。”
褚玉被揭穿,十分无措,手却还被柳渡攥着,只能脸红着徒劳地埋头当只鸵鸟。
柳渡花了些时间清去所有血渍:
“太粗暴当然痛,我以后也会注意的。那你呢,就那么讨厌自己?”
在柳渡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他捏着的指尖无可自抑地颤了颤,像是又被戳中了心事。
柳渡又瞥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消毒、风干,把辅料用手术刀割开,贴到大鱼际的伤口上。
许久,褚玉终于重新获得自己掌心的掌控权。他垂着眼帘,不太适应地握拳、松拳,活动被辅料裹住的手指。
空气又安静到有些奇怪。
“……上帝使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成了夏娃。这或许也算蒙昧时代的人类对男女生理上相似性与差异性的一种阐释。”
柳渡忽然说。
话题未免太跳跃,柳渡也很少会说这种话,褚玉茫然地抬头看他。
“这么看来,绝大部分男性都不过是缺少了一段骨骼的残缺品,但你呢……你更像造物主对人最初设想的样子,尚未拆出过肋骨的亚当,你只是没有残缺、非常完整而已。”
柳渡啧了一声:
“我不认可有神论,但我的想法依然可以借此阐明。你没什么奇怪的。”
褚玉怔然直视他,眼睛依然水润,但神情迷茫得近乎失魂落魄,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呆是常有的事,但也从未如此愣怔过。
柳渡揉了揉潮湿的头发,似乎有些困了。拿出今天这么多耐心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也没别的事了。现在能睡着觉了吗?离早上还远。”
褚玉很乖顺地点点头,表情依然心不在焉。
床很大,他们两个平时甚至能尽量保持的泾渭分明,各踞一侧,中间空出一人平躺的身位。
可这次柳渡吹完头发、重新倒回枕头上,背对着褚玉,却听到身后小心翼翼的窸窣声,然后过了许久,离他更近的地方似乎轻微凹陷了些许。
褚玉似乎挪得离他更近了些。
柳渡沉默地听着身后的动静,褚玉似乎磨蹭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安顿下来。
然后,一阵很轻的鼻子抽吸声传来,伴随着模糊的呼吸和哽咽。
……又在哭了。
柳渡想。
这家伙是水做的吗?难受也哭,舒服也哭,委屈也哭,害羞也哭,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褚玉憋着气息闷闷哭着,声音压抑,连哭喘抽气声都含混无比。柳渡不确定,这是在偷偷背着他哭吧,那他该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听见吗?
褚玉哭得好厉害,在床上羞耻到极致时也不过如此了。过了太久,久到他忍不住想干脆再给褚玉接杯水时,柳渡忽然在含混地泣音里听到一声极其微弱、极其含糊的“谢谢你”。
柳渡呼吸停滞一瞬。
褚玉似乎又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哭得没了力气,才勉强睡着。
柳渡又等了许久,才轻轻翻身,发现褚玉贴得离他很近,在与他只隔了一掌距离的地方蜷成小小一团。
他转过身,现在连一掌的距离都不足了。
那张湿漉漉的小脸近在咫尺,眼睫被泪水沾成簇,在睡梦里依然哽咽,吐息颤抖而温热。
褚玉的一只手中,还小心翼翼地、偷偷地牵着他的一片衣角。
柳渡一晚上都没睡好。
枕侧那位可怜巴巴的捕食者其实很乖,一晚上只是攥着他的衣角,甚至乖到不会到处乱蹭,只有微长的柔软发丝落在他肩窝之中,带来些绵软的痒意。
柳渡被这阵痒意弄得心乱如麻,纠结了不知多久,越来越无法入睡。
终于试图起身时,柳渡才发觉,褚玉捏他的衣角捏得很轻,其实很轻易便能抽出,并不会吵醒褚玉。
柳渡一时头痛,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小心翼翼、不敢翻身算是在干什么。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他要去看看今天的任务。
他们两个昨天实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