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没事,受了重伤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姜唯洇担忧道:“可我听说那箭上有毒啊。”箭伤的毒,一般太医或许束手无策,但谢斐心知姜重阶的能力,他就连孟氏下的毒都能解,不过就是普通的箭毒罢了,又怎能奈何得了他。但见这小姑娘这么担忧父亲,他只好道:“太医自是有办法,孤为何要骗你?”得到肯定的回答,姜唯洇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时帐篷外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梅良心进来回禀道:“殿下,程小将军又加重了守卫。”谢斐摆了摆手称知道了。姜唯洇紧张说:“殿下,这围场太可怕了。”不仅是刺杀她的,还有刺杀皇帝的,今晚那场面吓得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谢斐乜她一眼:“怕就不要乱跑,若是再出事孤不会管你的。”姜唯洇疑惑地歪了歪头,她今日好像没有乱跑吧?她不知道的是,谢斐在回来时便从梅良心的口中得知了,他去见嘉兴帝的期间,这小年糕还与她昔年的竹马短暂的独处了一阵子。次日天一亮,围场的人皆赶回了崇山行宫。嘉兴帝借着养伤之由,把一行人都留了下来,不少人敏锐地察觉出自从昨晚的刺杀事件后,行宫内的气氛都沉重了许多。每个人从起先来崇山时热情高涨的情绪,一下都沉入了谷底。就连孟丞相要求见陛下,都被拒之门外。姜重阶找不到了,陛下对他的态度又是这般,看来已经极其明显了。那晚替陛下挡箭的,就是姜重阶。这几日姜重阶一拖再拖,始终不肯将东西交出来,看来是有意拖延,姜重阶一面为了孟时景假意归降,一面又在等一个时机面见陛下。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姜重阶。恐怕再没有什么比成为陛下的救命恩人最好的机会了。姜重阶,好,很好。他可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啊!孟时景在他手中,姜重阶都敢这样背叛他!嘉兴帝与太子经过查证,确认姜重阶呈上来的罪证皆属实。翌日,当着诸位朝臣的面,嘉兴帝龙颜大怒,将那厚厚一沓的罪证甩在了孟丞相的老脸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孟丞相抖着身躯捡起那罪证,那上面竟是有他这几十年地底下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件。姜重阶竟是很早之前就开始预谋了。“陛下,求陛下明鉴,这都是小人的栽赃陷害啊!”嘉兴帝冷笑:“朕已经派人核实过了,每一条罪证绝无虚言,与你合谋的常州、江州刺史及一些你的党羽,朕回京就与你一一清算干净!”“来人!将孟志凯及孟家人都压下去!”完了。彻底完了。他孟家这几十年的基业,竟是毁在了一个死士的手中。孟丞相的面容竟是在一瞬间犹如老了十岁。孟志凯暂时被压进了行宫的地牢,就连他的儿子孟乐安及以及一同来的孟家人都未曾逃脱。此阵仗堪称之大,看来孟志凯回了长安,定是免不了抄家的罪名。倒是不少臣子发现,孟家出事后,孟丞相的义子孟时景却没有一同降罪。殿内。嘉兴帝道:“孟时景有从龙之功,孟氏的罪责皆与他无关,从今往后他可脱离孟氏。”时间转眼过去了几日。夜色漫漫,月光如水,熙宁殿的厢房内,烛光摇曳。房门推开,姜重阶抬眸看见来人,正欲起身行礼,男人抬手阻拦,让他躺好。“殿下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谢斐慢条斯理地倒茶,指腹摩挲杯盏,慢声问:“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孤来是想问,姜先生可要把女儿带回去?”姜重阶蹙了蹙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太子这句话有施压之意。
但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发现太子不仅秉性意外的温和,还十分心善地帮了他一把,揭发孟志凯的事陛下并未降罪于他,想必就是太子求情才保了他一命。方才那瞬间的施压,应当只是他的错觉。他遗憾道:“姜某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况且,目前也不适合露面。”陛下能放过他一条命,能饶过孟时景,已经是他捡来的福分了。谢斐唇角微勾。又道:“她失忆了。”“什么?”谢斐道:“洇洇失忆了,这才认不出姜先生,而并非是她有意不认。”姜重阶已经没空去关心太子怎么叫他女儿洇洇了,他震惊道:“失忆?洇洇是失忆了才不记得我了,不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谢斐颔首。姜重阶一愣,随后大松一口气地含泪笑了起来。太好了,原来洇洇并非是嫌弃他这个父亲才不认他。那厢,姜唯洇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太子回来,不安地四处寻人了,问了好几个宫女才得知太子来了西厢房。这两日他总是时不时去一趟西厢房,神神秘秘的,姜唯洇好奇得不行,便放轻脚步跟了过去。屋内,姜重阶缓缓道:“我这么多年一直身处暗中,导致洇洇也不得不跟着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呆着等着我去接她。时间久了,洇洇都只会说好听的话安抚我,我都渐渐不明白那孩子在我面前究竟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开心。”“她总是心善,很懂事地心疼父亲的不容易,而分开的这些时日,让我更加懊悔,我这个做父亲的可真没用,竟是让年幼的女儿这样处在生命攸关的境地,若是没有殿下,恐怕洇洇她……”谢斐静默听着。姜重阶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嗓音微哽:“殿下问我要不要带洇洇回去,关于这件事,姜某仍是有个不情之请。”“姜先生请说。”姜重阶郑重道:“至少在洇洇恢复记忆之前,还请殿下再收留她一阵子。”“或许姜某的要求有些唐突了,但……我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