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只剩两人对酌。十六瞧着这动静,一手撑着脸伸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蜜。他看向那人,笑着说,“怎么?王爷还要尝尝花魁的味儿,就地正法?”
两人笑眼相对,一时间屋内弥漫着朦朦胧胧的温情。长庚伸手托着十六的下巴,捏住下颌轻轻掐开露出内里湿润的口腔。十六很顺从地仰头张着嘴,眼神湿漉漉地流进长庚心里,他的手捧着对方的,柔情似水的甜蜜在二人间氤氲。
长庚眼头用力地盯他的双眸,无比温柔,手指顺着他的脸颊划上至眉梢,轻抚他斜飞张扬的眉尾,又流连至眉头,顺着鼻梁向下,盖住了十六的双眼。被抚摸着的人心跳加快,脸上飞红,呼气慢慢急促起来,他一手抓住长庚,将面庞反复蹭着,呼吸他指尖的味道,细细用嘴唇磨蹭他粗糙的手茧。
想要他更多的抚摸,想要接吻,想交颈只是蹭着对方柔软的皮肤自相认以来两人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真心,但是彼此却像归巢的双燕,奋不顾身地向对方贴近。甚至年少时期空缺的心动一并补了回来,他们有时坐在一起也变得幼稚起来,肩头无意间相靠竟会弄出一场脸红。
两人几近无间。
如果不是还有那层秘密相隔的话。
这个想法从入脑海时,长庚轻抚时的神态有一瞬间显得有些遗憾,只是一两秒,却落入了十六眼中。
“不吻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在走神,未免太太不专心了”十六眯着眼露出缱绻暧昧的神色,长庚瞧着他能被冠以富春花魁的容貌,不禁感叹——这样美丽的面庞下藏着多么倨傲孤勇的志气。
曾经在侯府见到的那个孩子虽只垂髫之年,却显得神采飞扬,一双眉总是高高扬着,眼眸如星一般亮。如果说三岁看老的话,人人都能想象得到小顾昀在战场意气风发的神勇之姿。而老侯爷也自小传他虎子气质,亲自参与小侯爷的教育,贴心相授使他有了能够坚韧亦长谋的智慧。
这智慧在日后烂如淤泥的经历中,一次次提起了十六的衣领,让他隐忍着,在痛苦里回忆着他爹如铁般的身姿,记起在老侯爷膝下读过的书里狠辣奇巧的兵法,自己眉飞色舞的巧思聪慧,结果被他爹狠批一顿的落寞。原先总觉得这人不是亲爹,却成为他走出侯门后,一分一秒忍耐里发光的回忆,帮助他一次一次消解着难以忍受的血泪。
倘若没有侯府灭门案,十六哪里会沾染上媚软脂粉气?他本该是驰骋战场的将军啊
“十六”长庚此刻有些犹豫。
他想把真相全盘托出,这几天他日思夜想辗转难眠,说出这个秘密小十六能承受得起吗?!
这时对方的手指忽然贴上了他的唇。
“我前几日私审了高甫,这你应该知道。”十六漂亮的眼睛低垂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打定了主意抬头盯着长庚,“我知道他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不然当堂也不会禁止我参与。”
长庚知道他聪慧伶俐,从很久之前他就有种讶异,仿佛在十六面前藏不住秘密。他知道自己被一个秘密阻瞒在真相之前,却能够在短时间内理清每个人的动机。
“真相是什么我现在不知道,但我总有一天能搞清楚。”他继续说着,眼神很真诚,看得长庚有些发毛,甚至感觉到自己年长于他一轮,像是虚度了光阴。
长庚有预感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削弱两人难得建立的信任,不是感情上的信任,是在这场迷局中十六在试探,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同伴。
长庚当机立断扣住十六的手。对方毫不惊讶,只抬了抬眉毛示意可以开始了。
“其实当年顾侯在北境,并未议和!”
【三日前·审讯】
“你说什么!”
高甫面色无表情,从地上挪开了眼,终于看向震怒的雁王,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王爷,当年顾侯在北境,并未议和啊”
李旻此刻手脚冰凉,关于当年顾侯被抄家一案他究查至今,自以为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李丰顺水推舟夺了顾家兵权,却没想到其阴毒可能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他的手掌慢慢蜷起紧握,咬着牙冷冷地问,“并未议和?你仔细说说,怎么个并未议和法!”
许是明白自己时日无多,高甫将王府旧案重新搬出来,叙述时竟流露出些许无力的愤慨,以及悲悯来。
“当年,人人盛传顾侯手握重权,想与蛮子议和改变局面,从而内外勾结夺权篡位,但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
他顿了顿,好像在思索如何开口接下来的话。
“适逢太上皇去得急,还未来得及托付,当今圣上便顶上了位。虽说太子得全天下最好的教养,但真正要管理朝堂并非易事,估计雁王您也有所了解,当时圣上为理清朝局日日下苦工,但是朝堂之上声音太多,各路势力一时争斗起来,不曾想他们空前团结,一齐将矛头指向了当时手握兵权的顾家。”
这些李旻即使是局外人,也早都能想到,在时局变换的时候,最重要的人,也最难有好下场。
“结局您是知道的,顾家被传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