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欢。”
可云郊不知道。
云郊只知道自从十二岁那场让他忘了许多事、害他被关在家里见不到其他人的大病后,几个月前的雨夜中,对
因为在分辨得清爱慕与情欲前,云郊就过早地认识了程望江这种浪子。程望江总把喜欢挂在嘴边,对着一个抹脂粉的女人、对着一个演旦角的男人,哪怕是对着路边一条对他摇尾巴的狗,心情好了,也都能把喜欢说得问心无愧,以至于“喜欢”在他那成了极其廉价的一个词。
过了许久,连天上的月亮都隐没在滚滚浓云背后时,程望江环着云郊的手臂肌肉才软下去,呼吸也平静了许多。
程望江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云郊是如此好骗,终究只能做他的玩物、他的郊郊宝贝、他那只差一枚戒指的恋人,是谁也抢不走了。
“这样一来,我哥就必须要退亲了。那么,你的爹爹和云姝就不一定能去……嗯,旅游,不能再出去玩了。他们一定会讨厌你,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怎么会这样笨呢?那个时候,你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可你能做什么呢,郊郊?你不认得几个字,也做不来体力活,要么被炮火轰死,要么饿死,就算去咸肉庄陪客,也得染上好多病,死得格外难看。总归都是死,那还不如死于嫂子和小叔偷情呢,至少这事儿叫人快活得很。对不对?
他借由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向云郊传达自己的欲望与欣喜,云郊早被调教得敏感极了,心里再不愿意,舌头也听话地缠着程望江的。热度就这样渡了过来,细微的水声随之萦绕在耳际,简直要将窗外的初春烧成爱意融融的炎夏。
知道他是谁后,云郊也就不再喊他坏家伙了。
就像现在,听完这些没安好心的话,云郊的反应再明显,也只是微微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程望江,并未显出害怕的模样。云郊一如既往地相信程望江说的每一句话,他认为程望江虽然人坏了些,总爱笑话他笨,但做事是绝不会出错的。哪怕在旁人听来就是逗小孩玩儿的话,云郊也深信不疑,虽然他今年十九岁,并不再是个孩子了。
云郊想反驳,说他并不傻,他只是相信程望江而已。可他才皱了个眉要张嘴为自己申辩,程望江的舌头便挤进来了。
“真的,郊郊宝贝。”
被这样的逼问,云郊只能诚实地回答。和程望江对视的瞬间,他突然红了脸,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女穴已经湿了,明明这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已经和程望江吻过许多夜晚了,除去青涩的第一夜,他从未湿得这样快过。
他不由得想要并起腿,希望天上的云再多飘来一些,好让月光再暗一些,好让程望江看不到他的急切。
毕竟他还等着云姝回来后告诉他旅途中的见闻呢,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精彩万分的、广袤而遥远另一个世界。他以前看不了,将来嫁进另一座深院,同样没机会去看,所以光是听听就很让他满足了。
得不到回答的程望江捏着云郊的脸颊让他再次面向自己,仍是问他:“我说过要听我的话,我现在想听到郊郊的回答。你喜欢么?”
久久地不再言语,面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云郊便不敢挣扎丝毫,只是安分地被程望江抱着。
云郊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程望江?”
之前两人抱着时,积攒了太多热量,云郊只顾着担心程望江是不是生气了,像木头一样的呆,身子也仍如同玉那样冷,这反衬得如愿以偿的程望江愈发躁动。
云郊偏过头去,想到了不曾见过面的程见山,为着一丝妻子的愧疚,便不说喜欢。可他也无法撒谎说讨厌,就只是沉默着,紧紧抓住程望江风衣的下摆微微喘气。
这事着实叫人惋惜。
程望江笑他:“没人会讨厌你的,讨厌小傻子做什么呀?”
“郊郊,今夜你要是再赶我走,回家后我可就要告诉我哥明天嫁给他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云姝,而是你了。你们长得再像、声音再一样也没有用,云姝聪慧,每科都能得甲等,可你就只是个小傻瓜小笨蛋,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我哥发现没上过一年学。
有时候,云郊这太听话的性子也会让程望江觉得无趣。
“好,我答应你,你不许说。我不想让爹爹和姝姝讨厌我。我……我想让他们能出去玩。”
可沉默之后的程望江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笑了笑,迟来地夸云郊好聪明,知道他叫什么。随后,他换上更加温柔、简直要掐出水来的的语气,对云郊说:
如果程望江点头,那他就对程望江说对不起,因为不论是姝姝还是程望江都教过他,惹人生气后要道歉。
所以,听完程望江的胡诌,云郊便很认真地问程望江:“真的吗?”
一吻结束,程望江问云郊:“喜欢么?”
“郊郊,我告诉你吧,要是为了你的爹爹和姝姝好——今夜,你全听我的话,我要做什么,你都不许拒绝我。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告诉我哥。好么?”
因为他太喜欢程望江,却要嫁给他的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