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
血腥气不着痕迹地钻进鼻腔,那维莱特还是心软地用手指擦去少年唇边凝固的血迹。
莱欧斯利就这样仰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维……”
“别这么喊我。”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放弃抵抗了。
“那维,我这里疼。”少年拉起那维莱特的手指向心脏的位置,语气弱得令人垂怜。
青年瞧着那张苍白的脸,紧张地在他胸前抚摸。
“这里吗?”他观察少年的表情,又换了个位置,“还是这里?”
“都疼……”莱欧斯利倾身把自己埋进那维莱特的怀抱里,他虚弱地说,“你能抱着我吗?抱抱我,兴许就好了。”
这一夜,莱欧斯利都窝在青年的怀中,他们侧身面朝彼此,相拥而眠,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细密小雨,时而亮起的闪电便于莱欧斯利观察那维莱特的模样,只是雷声总会吵醒他,每当那维莱特即将翻身离去时,他都会拉过那条手臂重新放在侧腰上,他要这个人一直抱着他。
休想和他分开。
“那维莱特,”少年唇瓣微动,无声地说,“我的。”
密室中潮气浓重,微弱昏黄的灯光飘摇不定,宽敞的房间内仅两把椅子和一张木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他本该是最虚弱的模样,兵临城下,他仍旧摇晃雕刻精致龙纹的酒杯,暗红的酒液缓缓滑入喉咙,莱欧斯利闭上双眼似在享受什么,再睁开时,眼底的缱绻温柔尽数消散,他望向从跪姿站立起来的人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坦然地审视这个人类首领。
“在万龙崖不跪我的人,你知道有什么下场吗?”
昂贵的衣裳此刻多了几个破洞,肮脏腥臭,但站在前面的男人始终站得笔直。
琼斯直视莱欧斯利,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人类不跪别族。”
莱欧斯利:“身为领袖,我很好奇,你跪过谁?”
琼斯听着心底起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上至天地神明,下为宗亲父母,不然还能跪谁?”
放下酒杯,黑发男人略感好笑:“要是让你跪你的表弟呢?”
“……”琼斯仓促地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
莱欧斯利另辟蹊径:“听闻你觊觎龙族血肉,妄图踏破万龙崖,这可是真?”
“假的。”琼斯立刻反驳。
“不,这是真的。”
琼斯沉不住气地问:“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些没头没尾的问题?我告诉你,我从没做过你说的事,更没想过,龙族极少踏入人界,所以我也不会主动侵犯你们,秉持和睦共处是我的原则,如果你想拿我做诱饵胁迫他们,那你可就错了!”
莱欧斯利笑出了声:“你死了,然后你表弟上位?”
“不错!”琼斯即刻又反应过来,“等等,刚才你说我跪他……难道他……”
莱欧斯利沉默地望着他。
站在原地的落魄男人思前想后,大概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概括出一个结果。
如果这一切都是表弟从中作梗,用龙族的手除掉自己,在以侵害首领的名义讨伐龙族……这不仅违背了两族千年和平的协议,更会令人类万劫不复。
那么他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万人敬仰的位置?
还是为了……
琼斯抬头看着莱欧斯利吞咽酒水而滚动的喉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有证据吗?”
莱欧斯利沉声说:“他把我的契合者抓走,在众人面前割腕放血,把他关进铁笼中如同猛兽看管,他作为一个混血,不仅是龙族,还拥有人类血脉,这就是你说的‘和平’吗?”
琼斯咬紧牙根问:“你的契合者是那维莱特?”
“没错。”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莱欧斯利将守卫唤来,指示他们:“把他带下去,明天交由祈星官处死。”
“是!”
琼斯慌乱急切地推搡抓住他双臂的侍卫,他大喊:“你杀了我,他们就更有理由进攻万龙崖了!”
莱欧斯利继续往酒杯里倒酒:“随时恭候。”
琼斯惊慌失措地朝他吼叫:“你不能伤害人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们只是被我表弟蛊惑了,他们信错了人,你到底想做什么!莱欧斯利,你让我跪你?可以!我现在就跪,我跪!但你不能伤害人类,他们是无辜的!”
身后的侍卫对抗着他挣扎的力量继续向外拖拽,琼斯双眼血红地朝莱欧斯利伸手:“莱欧斯利!!!”
这时,黑发男人摆摆手,让侍卫松开琼斯。
审讯室的陈旧铁门重新紧闭。
脱力的琼斯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的喊叫让他的肺腑几乎缺了氧,现在眼前一片漆黑,缓了许久才跌坐下来。
他当然知道莱欧斯利一直没有反抗的原因,可他一旦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