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握紧他的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可惜人至城门前,脚下的土地吃了几颗子弹。
守城的士兵哪里不认得那维莱特,所有人类都知道这号人物,要不是他,要不是这个杂种降下的诅咒,怎么会让他们被龙族打压驱赶,又怎么会导致几万人失去生命!
但人类不能对龙族出手,所以面对这个杂种,他们只能破口大骂。
“赶紧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人类出了你这么个祸害真是老天眼瞎,你说你怎么不死……”
士兵骤然感受到一股刺骨冷意,他瑟缩地收回了方才的恶言,又朝那维莱特脚下开了几枪,然后转身继续在城门上巡逻。
莱欧斯利全程都站在幼龙身后,他看见了那维莱特颤抖的肩膀,但他压抑着,隐忍着,最终青年回握了那只从始至终都紧握他的手,他在努力汲取继续前行的信念,他怕他一转身,连身后的人都厌恶他,离他远去。
“莱欧……”
“我在。”
“我真的是灾祸吗?”他问的声音很轻,像空中悠然飘荡的蒲公英,仿佛雨滴一落,他就能被狠狠砸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少年与他十指相扣,淡然地回答:“没有抗衡天命的能力,就敢异想天开,既然做下了,又不敢承认,最后把一切恶因都推卸在你身上,那维,你当真觉得自己活该成为他们口中的你吗?”
“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你于我而言是什么,不必我赘述,如果你觉得他们值得你难过,我可以现在就下令踏平人界,但如果你觉得不值,那就和我回家。”
那维莱特缓慢地转头望向愤懑不平的少年,他的眼眶忽然红了。
他重复那两个字:“回家?”
“是你和我的家,”莱欧斯利抱紧他,柔声说,“那维,在我身边,永远不会有人欺负你。”
无人回应,但有两条手臂环抱上少年的背部,它们渐渐收紧。
疼痛爬上莱欧斯利的身体,但他欣喜雀跃,他的那维正在向他发泄,他接纳了他,他已经一脚迈入了万龙崖。
许久,头顶的声音传来:“我们回去吧。”
少年狡黠轻笑:“好。”
生活又回到了最平稳的状态,他回到万龙崖,不似当初的拘谨,这回没人再看管那维莱特。
龙主宣布了契合者的事,万龙崖从上到下都一致向莱欧斯利道喜。
那维莱特不是他们敢再动手脚的人。
当初给他下催情药的侍从是潜入龙族的人类奸细,他早就被以人类的方式凌迟处死。
再次见到作为龙主的莱欧斯利,那维莱特手脚无措地站在议事厅前一动不动。
当初贸然逃离万龙崖,虽然那不是他下毒害他,但毒酒的确是经他之手,况且在莱欧斯利最危险的时候离开,那维莱特心有不忍,十分愧疚,后来他分出侧体到军营中救他于水火,又在边界贴心陪伴,说不动心那都是假的。
可是再动心,也是因为侧体动心,面对这个莱欧斯利,他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站在那里?”看完手中的书,莱欧斯利抬眼望向那维莱特。
幼龙不善于面对他。
那维莱特:“您找我来有事吗?”
莱欧斯利淡笑:“有事才能见你一面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维莱特立即摇头:“当然不是。”
他现在寄人篱下,在万龙崖,他必须听龙主的话。
“过来。”
那维莱特乖顺地来到莱欧斯利面前,他还没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拉进怀里。
他措手不及地跨坐在莱欧斯利的大腿上,为了稳住身体,手掌下意识撑在对方的肩头,洁白的裙袍因为夸张的动作而向上拢起,露出雪白的大腿,莱欧斯利倾身将他压在桌案上,宽热的手情不自禁地从下而上抚摸滑腻的肌肤。
“龙主!别……”他本能地推搡对方的胸口,他不习惯龙主的气息,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人,明明气味都是一样的,可是那维莱特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推开莱欧斯利。
他分明是喜欢他的。
或者说,他喜欢的是那个少年。
血腥气扑鼻而来,那维莱特骤然清醒。
他望向猩红的手掌心,顺着那方向看去,才意识到莱欧斯利身上还带着伤。
“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他收回手,半躺在桌案上,仰视勾唇轻笑的男人。
莱欧斯利又把那只沾染血液的手强硬地拉过来贴在胸口上,怦怦直跳的心脏似乎要穿过胸骨让那维莱特感受它的跃动,男人一言不发地注视那维莱特从震惊到歉疚的表情,这种变化尽管让人满意,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里,很疼。”
那维莱特瞬间就想起来那日少年跪在地上吐血的场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