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欢畅的,不可自拔的。
只余下这二人交错重叠的舞蹈。
博士源石般的眼眸半阖着。她错开目光,短暂放任自己跟随龙舌兰的步伐,寻找平衡自我与欲望的支点。
一曲终,停息片刻后,又响起一曲。
乐声休憩的时候享用美酒,乐声响起便是舞蹈的时刻。
他们在这不见终结的夜中不知疲倦地来回饮酒舞蹈,任酒精充盈他们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放纵沉溺在这似真似幻的歌舞升平中。
明明确实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能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热,龙舌兰仍然觉得掌中只有一片虚妄。
这位黑猫小姐总是不自觉摆出年长者或者高位者特有的傲慢姿态——就年龄来说,她的确有这个资格,而且她也是深受信赖的指挥官,毋庸置疑。
但龙舌兰有时候不愿意仅仅作为一个年轻的后辈或者可用的干员跟在她身边。
他心中藏有一股隐秘的渴望。
那是一种荒唐、激烈、甚至有些恶劣的占有欲:他希望成为博士心中最特别的存在,也希望能够长久地独占博士。
就像这个时候。
博士正在跟随他的舞步,身体也不似之前那样紧绷。她似乎渐渐习惯顺从他的指引,成为一个不需要过多思考的附庸。
可那双眼睛,龙舌兰望着博士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思考,那双眼睛很无情,沉溺欢愉之下仍然藏着冷漠精明。那点藏不住的锋芒正冰冷地提醒他,这人是机关算尽的巴别塔恶灵,这人是运筹帷幄的罗德岛博士。
她怀抱着颠沛流离的过去,创造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未来。
她美丽又危险,温柔而强大,足够宽容,也足够锋利。
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对她如此……着迷。
明明只是一瞬间,却仿佛得到了永恒。
最伟大的诗人也无法写出如此短暂的永恒,但他有幸亲身经历这样的矛盾。
并且……难以脱身。
“埃内斯托,你在想什么?”
博士的声音拉回了他。此时,一曲舞毕,又迎来一阵喧闹的寂静。
被叫及本名的龙舌兰摇摇头。
“没什么,大小姐。”他露出那惯常的微笑,“要再去喝些酒吗?”
博士皱了皱鼻子。“我累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又闷又粘,像是一块尚未成团的面粉粘浆,“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她没有喝醉,只是觉得索然无味。
既然下定决心寻欢作乐,她想找些更刺激的乐子。只是喝酒和跳舞,总像是在隔靴搔痒,没法抵达阈值。
做一夜的饮食男女,也不是不行。
“要做吗?”
博士说这话的声音细如蚊呐,龙舌兰差点没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什么?”
“我问你,要做吗?”
没听错。
耳朵还没出问题。
龙舌兰当然明白这话的含义,但他现在很想戏弄眼前这只飘忽不定的黑猫。
现在主动权回到他手里,发挥一下才不亏。
“做什么?”
博士听到龙舌兰笑着反问。
她没胆子正视龙舌兰,但是对方那带着几分揶揄的目光成功让她的羞耻心激增。
“哈,别装傻了。”博士壮着胆子瞪龙舌兰,“既然要寻欢作乐,不如做得更彻底一点。你明白吧?”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
佩洛青年骤然凑近,在博士的耳边低语。
“说出这话的博士,您……准备好了吗?”
灼热的气息洒落在耳尖,激起一阵战栗。
博士僵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不快地瞪了回去。
她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反问:“这还需要准备吗?不就和跳舞一样,随心而动?”
龙舌兰勾起唇角,“也是。”
顺着心意,暴露真实,才是最终的归途。
博士瞥了龙舌兰一眼,“难道你想拒绝?”
龙舌兰依旧抱以没有错处的微笑,开口回答:“您做出这等诚挚的邀请,拒绝也太不给面子了。”
如果能够抛却一切,荒唐一夜。
也并非不是件美事。
他们离开了酒吧。
繁星高悬,月色朦胧。
酒吧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里面烧开了锅,外面一片宁静。
博士拉着龙舌兰来到了酒吧旁的一条小巷内。
“闭上眼睛。”她没底气地命令道,“现在。”
龙舌兰不知道博士在搞什么名堂,但依言照做。
一片不完全的黑暗落下,片刻后,湿润的触感很快覆上了他的双唇。
这次的吻是甜的。
甜得过于热烈。
酸甜的橙汁与厚重的糖浆混合着烈酒的气息,借着接吻的动作唤醒倦怠的神经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