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原始部落里那些野人是怎么光着脚在林子里走路的,贾垚穿着袜子还被人行道上的砖块硌的不轻。
贾垚掏心掏肺、泪眼婆娑的诉说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心酸与苦楚、煎熬与折磨。拭干眼眶中的泪水,发现老爸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根本不在听:“爸爸!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能不能听见我说的什么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
“您知道我每天装成另外一个人有多憋屈吗?您知道我担惊受怕,怕人家拆穿我,歧视我,我有多痛苦吗?您知道我心里藏着这么大一秘密,没人能倾诉,我有多无助吗?”
贾垚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身冲出了房间。
“我不认你了,贾垚。”老爸的眼神凌厉,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块儿肉,“我明天就去登公报,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琢磨一圈儿下来唯一能去的地儿只有程锦那儿了,贾垚看着道路指示牌,还有8公里,靠啊!大半夜的路边儿也没个车能打,贾垚只得低头猛走。才走了不到1公里,贾垚就试着自己的脚后跟沙沙地痛,这皮鞋跟长了牙一样啃破他的袜子,磨破他脚踝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点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贾垚还是明白的。
“你把这毛病改掉。”老爸无力再与他争执,只说:“改掉了,你就还是我的好儿子。”
21岁的小蠢狗碰上50岁的老泥鳅,一点儿胜算没有,贾垚的小把戏被人戳破。“你休想让我承认。”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能骗的了你们,我骗不了自己。我怎么假装自己不是同性恋啊?”
“您承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是同性恋的事实。”
“对不起,爸爸,但我没办法,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男人这事儿,是改不了的。”
贾垚穿着宴会的西装从家里跑出去,沿着社区的街道一路走到外面大马路上。
“别叫我爸爸,你一天不改了这毛病,我就一天不是你爸!”
好的生活续存。
老爸一世英名不能因为生出个同性恋的儿子就毁了,他还不想让贾政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儿的丢人。
“收回什么话?哪句?”贾垚非要从老爸嘴里抠出这句话,非要让老爸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掩盖在真相上的纱布必须揭下。
上楼敲程锦的房门,这人只穿了一个四角内裤就来开门了。肩膀平直,锁骨上还有一颗小痣,特勾人。一块儿一块儿精致的小腹肌,别提多漂亮了。
“我没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艹,怎么没人来追我!一边儿埋怨老爸心狠,一边儿在寒风中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他摸了摸兜,手机钱包一样没带,这大半夜的他要去哪儿?
狗屁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狗屁的完美贴合脚部曲线,这他妈的就是刑具!刑具!
“你傻逼么,怎么不躲?头都砸破了,流血了,你知道吗?”爸爸哄劝道:“垚垚,你听话,咱不闹了成么,把话收回去。”
贾垚生气地踢开皮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冷静下来还是把皮鞋捡了回去。万一老爸一时半会儿不原谅他,停了他的信用卡,他还能把鞋卖了对付两天。
“我把话收回去,你们当没发生过,这事儿就不存在了是吗?你们能当我不是同性恋了是吗?就能逼我跟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了是吗?”
“贾垚!”老爸把实木的桌子拍的砰砰响,吓得一旁的郑小梅女士哭都忘了哭,“你要气死你爸啊。”
郑小梅女士上前拽住自家先生,“孩子他爹,你在说气话。垚垚就算是那啥,不还是咱生的?他身上留着你血,怎么不是你儿子。”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贾垚往里瞅了一眼,早上6点了,这点儿路走了快三个小时。
滚就滚!
贾垚跌撞到身后的门上,“爸爸!”
贾垚此时心里也相当委屈,自己是同性恋这事儿就这么难以接受吗?他还是他,他没有变成别人。就因为他喜欢男人,妈妈就要痛哭流涕,爸爸就要横眉冷对,为什么?
“闭嘴,闭嘴!”贾政把桌上的茶具掀翻在地上,瓷质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话收回去,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丹跟他新勾搭上的叔叔跑澳大利亚过夏天去了,他一个人跑去陈叔叔家住算什么事儿啊。而且自己这帮朋友的父母基本都是跟老爸一个圈子里的,去他们那儿借住免不了要解释一堆有的没的。
“爸爸,你不要我了。”
“我操,你怎么不穿上点儿衣服再来开门?”
程锦睡眼醒松一脸懵
“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听了这话贾垚简直要发疯,他最怕的局面还是上演了。“改不掉呢?改不掉您不打算认我了是吗?就因为我喜欢男人,我连您儿子都不是了?”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们家没有同性恋。”贾政降低了音量,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