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的人站在池宴礼的身后,照片上也只出现了池宴礼的背影,关潜被池宴礼挡住了,但还是露出了半张脸,还有池宴礼放在他脸上的手,夏矜时的正脸是最清晰完整的,他垂眼带笑,像是在深情款款地看关潜。
夏矜时冷淡地看着关潜,关潜的脸在开口说话时就开始涨红,从面中延伸到耳轮,等关潜话全说完,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他人的气息渐渐远去,夏矜时抽离了身子:“走吧,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被人肆意揣测的感觉不好,关潜也不是什么心怀开阔的人,只是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关潜也管不了他们,与其让自己生气伤身,不如开解开解自己。关潜从别人身上找安慰,想着连阳明顶层的人都免不了被人嚼舌根,更何况自己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呢,实在不平衡,以后也说回去就是了。
“不认识,难道是新兴世家的人?”
“不是吧,居然是他,怎么跟池少和夏家那小子扯上关系的?长得也平平无奇啊。”
“啧啧啧,怪不得口气那么大,敢当着电视台的面说要来阳明呢,我看这人不简单,肯定有点手段。不仅是这两个人,商函都和他有关系呢,你不知道吧,今天夏家大公子就因为他在食堂跟商函闹呢。”
“嘘——”一阵噤声,声音被压得很低,“你不要命了,夏家……”
关潜有自信做好一个透明人。
话题被揭过,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议论的正主坐在附近,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被他听到,谈论的人一点没遮掩,关潜听得清楚。唯有后头谈到夏家,才很顾忌地住了嘴。
“你呢?”关潜问。
可那权利要大到什么程度呢?你瞧,连池宴礼和夏施与不也没有躲过么。
关潜不该这么识趣的,他应该蠢地看不懂气氛,惹起夏矜时心底的恶意,给夏矜时一个光明正大的欺辱他的理由,然后夏矜时就可以看到他绝望的哭红了的脸,火苗把眼睛烧的满是血丝,挤出泪来跪在夏矜时的脚下讨饶。
可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没有考虑到他人。
关潜双眼一黑。
阳明的生态很好,但关潜觉得不至于好到蛇都能进宿舍楼。
“关潜”这个名字,从进入大众眼中时就染上了流言蜚语,但关潜本人似乎和名字是两个个体,他太不起眼了,也只有在狭小的教室中才会吸引一些注意,下课离开教室,进入人流庞大的公共区域中,即使身边的人在谈论有关关潜的八卦,也不会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就是故事里的正主。
“你也看到夏施与了?哎呦,多金贵一人,为了个男人发疯成那样,可真够丢人的。”
但很快,关潜又发现自己安心得太早了。
窥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来,或隐隐或直接,关潜给看得发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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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出生,便会被别人评头论足,现实里有张嘴,网络上有双手。
前座两人低声交谈几句后,便有一人转头过来偷看关潜,关潜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偷瞥了眼他的通讯器页面,一张照片被放大,拍摄角度很隐蔽,但照片却很清晰,可以看见三个男人的身影。
关潜如释重负地逃走了。
“什么新兴世家,就是一个难民,文滨州海难,懂了吧。”
“他是谁呀?”
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谈资,除非你有能力控制住别人的嘴。
关潜想看看学校暗网里关于今天的事情发酵出去多少,但是没有找到,可能帖子被删了,也有可能就没公开传播出去,他看到的只是私人好友圈流传的照片。
“我在现场,夏施与那劲跟抓小三似的,没想到那人也是关潜。刚来学校就和这么多贵族有牵扯,真是有两下子。”
关潜偷偷瞄了眼他的面色,分不清夏矜时的情绪。
“不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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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潜脸是红的,被自己臊的,但眼神还是清的,泛着些纯澈的蠢。他似乎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那么不情愿,却还是要逼着自己道歉,夏矜时觉着稀奇,他也没向关潜使手段啊,怎么就压低了自己的身段呢?
关潜为这个发现感到安心。
透明人独自一人时,是谁都注意不到的小透明,但一旦跟自带话题的明星人物在一起时,被关注程度将反噬般成倍增长。
而八卦传播的速度总是堪比光速,关潜一坐下,就收获了身边同学打量的目光。
只是那火没有烧到关潜的眼睛里,夏矜时手轻轻抚上关潜的眼角,他稍稍加了点力,关潜被他弄得不舒服,上眼皮往鼻中部压,显出被欺负后的委屈来。
门把手上卧着一条花斑大蛇,粉嫩的信子一吐,关潜登时吓得后退,他也不敢靠墙,生怕墙边也躺着一条。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夏矜时向关潜走近,他指下力度逐渐加重,指尖掠过关潜低垂的眼睫,“潜潜,你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