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低着头,关潜不好意思喊他,刚想坐正身子,就看见池宴礼身子动了动,眼睛朝他的方向看来。
关潜很用力地朝他挥挥手,眯起眼睛笑了笑。
池宴礼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去了。
关潜倚着窗沿,看着池宴礼的背影,心中还觉着不太真切。
明明几小时前还是尴尬的陌生人聚会,分别时竟又回到了当时混得热火朝天的状态。
关潜思索着变化的原因,排除各个因素之后,发现源头原来是自己。
他抵着下巴,手指揪起薄薄的皮肉。
当他表现得跟少年时一样时,池宴礼也会给出更自然更热情的回应,可当他的行为稍稍与从前偏离,池宴礼与他之间就有屏障成立。
池宴礼还停留在以前,不,他只想要关潜停留在以前。
关潜将眼睫垂下,为眼睛撑开遮风的伞檐。
风并没有游荡很久,随着公交车的停止一同消失。
公交车上的风离开了,奔驰而过的摩托却又卷起一阵风。
那车过得急,关潜想着心事反应又慢了半拍,一时都忘了自己站在路中间,反射性地闭上了眼。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非常清晰地传入关潜的耳朵里,他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懵懵睁开眼。
“哎呦。”
关潜痛呼,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来人弹了一下脑门。
“你傻啊,站路中间等着被撞是吧。”
“行人出事,车辆全责?”关潜听声就知道是商函,说话也有点肆无忌惮起来,“你手劲也太大了点,脑壳快给你弹裂了。”
“还全责,就你这智商,我看反被人讹去八万八。弹裂了更好,反正也不聪明,说不定以毒攻毒,还能给你开开灵智。”商函冷笑。
关潜瞪眼,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胸口漫上来一股气。
“哼!”他学商函,但不是冷哼,而是非常大声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声来。
“哼。”商函皮动肉不动地冷哼一声,又粗鲁地弹了弹关潜的脑袋,“还傻站这干嘛,回去啊。”
商函大踏步进了楼道,却没见关潜进来,又疑惑地出来,不耐道:“你干嘛呢。”
关潜立刻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瞅见商函下撇的嘴角,知道他又要说话,连忙小跑过去,压低了嗓,鬼鬼祟祟地说:“哎呀,你先进去啦,万一被他的人看到我跟你一块走不就完蛋了吗。”
商函盯着关潜,忽然冷冷笑了一下。
“关潜,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他欺身压近。
“跟夏矜时可以,跟池宴礼可以,跟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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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潜一脸状况外,商函变脸变得太迅速,关潜还没找到商函生气的点,商函的逼问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不是,怎么了突然,跟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关潜疑心商函被夏施与缠久了,也染上了疯病,要不好端端的,忽然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干嘛。
他轻轻推了推商函的背,一边无语,一边还要侦查周围的环境,好在附近没有别人,关潜赶紧拐进楼道里:“进来再说,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走廊的灯不知道被谁关了,正午阳光直射,也没有光源从窗户斜照进来,大中午的,反倒显得幽暗。脚步声一轻一重地回响,关潜听着身后的声源,想及商函刚才阴郁的神情,猛地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往前走了,生怕商函在后头给他当头一棒。关潜停住脚,等商函跟上来,才拉开些距离继续走。
商函斜了关潜一眼,又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商函进来后又不说话,关潜只好主动开口。
“不是怕被人看到么,现在跟我说话又是几个意思?”商函冷笑。
关潜快被他无语死了,脸偏过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好好,是我的错,大哥您屈尊降贵跟我待在一起,实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弟我认错,大哥您就别生气了啊。”关潜没来由吃商函一顿气,也攒了火,说起话来不由有些夹枪带棒。
但刚说完,关潜便后悔起来,惴惴不安地瞄了商函一眼,觉得为这点小事没必要说这么阴阳怪气的话,这事错在商函,但说完这番话,关潜自己先愧疚起来。
谁知商函沉下来的面色在听完关潜的话之后反而有些回春,关潜见他放软了的唇角,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嗯,没有生气。”商函说。
关潜心中咯噔一下,没应话。
“没有生气的。”商函见关潜低着头,又认真说了一遍。
“哦哦。”关潜胡乱应了两声,没敢看他。
“但是不是很高兴,”商函继续说,“你躲我,说怕被夏施与知道你跟我接触会被报复。但是你也和夏矜时和池宴礼走得很近,他们俩不比我好多少吧。”
“夏矜时跟他哥一样脑子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