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除了连秀娥没有别的念头。
都分开十多年了,他甚至坚持不懈,总想去扒拉人家。秦年就是他用来扒拉人家的工具人,但这个工具人在这块压根不听话。
他本来就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小孩子而把秦年弄出来的,因为传宗接代,因为普世观念孩子可以捆绑女人,所以秦年出生了。还没来得及庆幸欢喜,老婆跑了,这孩子也跟个天罚诅咒似的长的越来越奇怪,他能开心什么?
不过到底是他和连秀娥的“结晶”,只能认了。
他不至于虐待伤害他和连秀娥仅存的联系,但面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孩子,秦立国他能交流沟通什么,一年到头讲不上多少句话,秦年越长大也越看不上他。
养秦年很简单。
养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秦年越长也越表现的是个不错的男孩,秦立国也愿意让秦年彻底是个男孩。
但他今天看见什么?秦年和他那个男同学亲嘴??
“秦年。”秦立国那粗沉的嗓音叫了一下他的名字,把行李箱收放,自去倒了一杯水,在客厅坐着。他爸这个人在外面装的是个人样,在家里经常都是沉郁着一张脸,最喜欢做的事除了抽烟发呆还是抽烟发呆。
秦年小时候还是会像一个正常小孩对正常父亲那样,对秦立国有着亲近喜爱、期盼孺慕等等诸多感情。但这些感情几乎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石头扔进河塘会有响声,扔进深渊大海里能有什么?
他越长越大,他发现他不是什么正常小孩,他爹也不是个正常的爹。两个人在家里面谁看谁都不顺眼,却又是真父子,维持着那一层血浓的关系。
他长大了,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母亲后,曾经秦立国在他心里那么一丢丢伟岸的身影缩成了一个侏儒。他越长越大,看秦立国的目光确实是越来越看不上,眼神时不时也有调子高的意思。
秦立国没欠他的,也欠他的。
近来这些年他在秦立国面前是越来越能抬的起头了,但在今天这件事上,就在从小区回家现在门边这一段时间,秦年突然又变得像小时候那么畏畏缩缩,在乎起了秦立国的眼神。
秦年叫了一声爸,不知道是在回应秦立国刚才叫他还是,只是这么叫着人。
秦立国不是一个喜欢说教管束孩子的家长,秦年也不是一个笨拙的小孩,他只需要说几句话,秦年就能非常明白他的意思和态度。
“这几年钱挣的差不多。”秦立国喝过水徐徐开口,作态也不严肃,简单描述情况。
他作考量状,说“现在考完试刚好去做手术。”
“去把病治好秦年,你从小都是男孩。”
“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语气不太好的补了这么一句,干审计财务的习惯话里有话闷一句,他不认为秦年不会不明白乱七八糟指的是什么。
往儿子身体状况一想,大概会有那么一丁点能理解秦年和男同学的怪异行为,秦年有病,可能存在自我性别定位不清。他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把病看了这些自然也就好了。秦立国说话的时候没流露出什么厌恶表情,他对这件事的认知就是这样,说着这些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不过就是当爹的挣钱给儿子看病,并且希望秦年明白自己的性别,固定这种性别。等秦年彻底回归这种性别,和同性行为怪异这样的事想必也就不会再发生。
相比起个别极端的家长,秦立国这种处理方式算是相当温和正常,不怒不动手不辱骂,他自认为处理方式不错。
秦年认真听完竟然也觉得能接受,他甚至觉得还行?
他最近是真昏头了,有事没事和沈南泽混在一起,都干到又亲又摸了,但秦年心里总是下意识忽略他身体的事情,现在秦立国给他明晃晃的点出来,让他不能忽视。
如果他是纯粹男性那么他和沈南泽就是同性恋。可他不男不女,虽然从小所处的环境里他的社会性别为男,但他身体上那些比别人多出来的东西,奇怪器官随他一起生长十几年,他的心理性别真的是一个完全男性吗?
秦年自己都无法肯定。他跟沈南泽混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考虑这个问题,或者说,他网骗的时候就想过这个东西。
某种意义上,沈南泽是他对自己研究的实验品。但现在实验着实验着,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他现在要听他爸的话,去看病了,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年跟秦立国说了一个好,他爸说了钱会很快转到他卡里。
他大概早上十来点说的这件事,下午就有钱到账的信息提示,隔天秦年就去了医院,见他的医生。
他此前很抗拒医生们的心理疏导、对性别选择的建议他会想,但很难真正去思考自己真的要不要做抉择。
秦立国向来是把他当成儿子养,他生病这么多年,他爸从没问过他别的想法,他爸也很避讳他身体这个事情,一但触碰,那就触碰一种玄之又玄的报应因果关系。
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也有明明白白的医学证明,但这种事为什么单单摊在一个可以定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