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他并不认同秦立国这句话,沉默。
秦立国在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听不见声,非常不耐烦的叫了一声“秦年!”
“在。”秦年只能这么回答他爸。
“她是你妈,你必须好好跟她说话。”儿子长大了对他爱搭不理的,秦立国不在乎。他担心秦年也惹连秀娥厌烦,在他眼里秦年确实不讨喜。
秦年又不说话了。连秀娥就是连秀娥,不是他妈,他觉得连秀娥不会喜欢当他秦年的妈,秦年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再需要这样一个母亲。
“秦年!”
“在。”
秦立国有点不得劲,好歹是他老子,这么不给面子他心里面肯定不爽。
气氛有点冷硬尴尬。
大概过了那么十来秒,秦年说了一句知道了,父子二人才挂断电话,稍后他爸给他发了一串电话号码过来。
秦年窝在江边吹了会儿风,加上打电话拉拉扯扯的功夫,江边一两盏灯亮了,天色还没黑,那些小灯照的不明。秦年抬头看了看周边,没什么人。
他还没打电话,手心就有一些热,这个点天气还是比较凉爽的。秦年按了拨通,没几秒那种淡淡冷质感的女声就传过来了,“你好,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秦年两只手心都湿了,他低头看水面上歪歪扭扭的影子,想说话,声带却闹起罢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这么多年秦年没有很渴望联系她的念头。
他这个人有点自傲,人家不愿给的东西他就不要,虽然年纪不大,最讨厌苦哈哈的装可怜。而苦哈哈装可怜的典型就是他爹。
秦年嘴巴张了几次没说出话来。他这个几月发生很多事情,打钱这件事并不能带给他某种有回旋地的希望,他确实没有要母亲的念头。
他就是想问连秀娥一些东西。
江上有大船浮动,小浪波拍上来溅湿了秦年的裤腿,他离江真的非常近非常近,虽然是有石块似乎可以见底的小浅水区,但再往前一点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不说话我挂电话了。”连秀娥那边接通这个陌生没声的电话,莫名其妙的,打算挂了。她逃离后自我修养了好几年,后面的十来年除了秦立国偶尔试图骚扰她,她日子过得很舒心,身边也有了体贴的人。
那些灰扑扑的过去,只能是过去。时间久了,她很难想起从前发生的那些不堪的事情。
她现在生活的还算如意,她这辈子做的事大多无愧自己也对的起别人,只有那么一件有问题。她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她的所有选择都是对的,但那只生下来像个老鼠崽一样的生命是连秀娥永远的愧疚。
她没有错她不可能后悔回头,愧疚只能是愧疚,人一辈子除了愧疚还会拥有更多东西。
秦年听着她说要挂电话,声带终于有复工的迹象,发出几个软趴趴的音节“我、我是……秦年。”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说完后心里挤成一团,他知道连秀娥不喜欢他甚至可能厌恶他。他另一只手抓着湿透的沙石磨来磨去,秦年打电话的表情算的上平静,那些沙石被磨的变粉变红。
连秀娥是听清楚对方说什么的,一时间她缄默。她可以开口闭口叫秦立国滚,但这只小老鼠一样的东西她没办法面对,纵使不是她的错不是她愿意的,可这东西确实是从她肚子里出去的。
“你……”她几个月前见过这只小老鼠,哦,不能说老鼠。他长大了,白净秀逸,眼神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像秦立国的种。也不像她的,他们都不配。
“你有什么事?”有关于从前的事,哪怕是这只小老鼠的电话,连秀娥情绪也不高。她厌恶从前的一切,包括秦年。
“我……”秦年说话很吞吐,手磨的更厉害了,他仿佛无知无觉。
连秀娥今天去了银行转账,钱是直接打到秦年的卡里面的,秦年给她打电话十有八九可能和转账有关“如果是因为钱的事……你生病看病,我给你钱是应该的。”
前些时日秦立国打过电话给她,通知她秦年在做手术,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连秀娥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一句关我什么事打发了。
她其实不敢面对秦年,她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怀孕的时候诅咒生效了,小老鼠才患上这种病,先天就有问题。诅咒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但嘴巴说过什么话她自己清楚。
终究是她生下来的,她心虚。她去了解过这种病,她上次明着是拿户口,实则专门去见秦年,但秦年表现的除了安静一点和常人无异于是她安心很多。秦年做手术的时候她有想去看,最终没有去。
秦年应该会恨她。
私心里她不想和秦家再有任何关系。
所以怎么恨她她都受着,最初走的时候这些她都明白。
“我……好,噢。”秦年嗯嗯哦哦三连答,面对连秀娥他的姿态截然不同,异常乖顺。连秀娥给他的他自然是拿着,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
“还有事吗?”连秀娥问,尽管是秦年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可他们之间却是没几句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