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普仁医院。
实习小护士被闹钟吵醒后艰难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翻开病例单查看下一个输ye的人。
十号房,商时序。
病床上的人像个Jing致苍白的瓷娃娃,似乎是没睡好,眼睛下面一圈乌青,蜷缩在被子下的手被指甲勒出深深浅浅的血痕。
“帅哥你病情挺严重啊,到现在还没醒。”
小护士感叹了一声后熟练的掰开他的手换了一个新的吊瓶,为了防止血ye不流通特意找了个软球轻轻塞进他的手心。
“高烧住院两天了也没见有什么家人朋友来看你,”小护士唏嘘着收起病例单,“估计是北漂族吧,唉,一个人出门在外确实挺难的。”
因为实在太困,小护士平时唠嗑的劲也没有了,正要关灯出去又折返回来将随身携带的p3放在他枕头边:“本来是打算醒了后给你的,但我从明天开始得调去附中值班,所以提前放在你这里吧。”
小护士拿出胸前挂着的笔贴心的附上一张纸条:你助理放我储物箱的,说是一个明星给你的,背面写了你的名字,我替你保管了两天,不要太感谢我哦。
——林阮儿
过了很久,大概是黑夜到了黎明的距离,病床上的人眼皮微微颤了颤,嘴唇无意识的翕动:“顾憬……”
商时序丢下工作从巴黎时会上急匆匆赶回来,只因为沈云皎轻蔑的一句:“你以为顾憬把你当什么,不就是家族资本雄厚而又正好喜欢他的舔狗罢了,他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情儿。”
时装秀上的超模明艳大气,说出的话却犀利带刺。
仿佛商时序的真情真意只是旁人眼里的饭后笑料,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毕竟顾憬最不缺这种东西了,他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沈云皎观察着商时序的逐渐苍白的神色,嗤笑了一声:“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不如别跟着顾憬了,跟我也是一样,我除了会疼人外,可不会像他那样吸血你们家族产业。”
他刚向商时序抛出了橄榄枝,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是乞怜顾憬的爱最情更深种的那个,到死估计也不舍得离开他身边。”
“够了。”
沈云皎的话一字一句像刺刀一样打在商时序脸上,他嘲讽他是活该,商时序没有反驳,只觉得心里泛酸,无所谓了,荆棘丛生之时,也不在乎哪根刺的更疼了。
他何尝不知他一厢情愿的喜欢在顾憬眼里只是闲暇时的消遣,像逗狗一样,高兴了给块骨头牵出去溜一圈,不高兴了就招招手,狗也会自己凑上来讨好。
他只是无法容忍别人看待他对顾憬的爱,卑微又可怜。
他六神无主,像失了魂一样,将满腔热忱都奉献给了顾憬。
他卑微,但爱不是。
被戳破了心事后商时序心神不宁,他突然很想见到顾憬,他们快一月没见面了,商时序心中痉挛着,隐隐有些不安。他匆匆忙忙跟主办方道了个歉,尽量无视沈云皎嘲讽的眼光,带着钻石回了国。
“哟,又赶着回去做狗啊,”沈云皎环抱着双臂挑着眉:“说几句真话还把你整破防啦?”
“沈云皎,”商时序将钻石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就是我多余喽!”沈云皎无所谓的摊开手,余光扫到那颗蓝钻石的光芒,顿了顿,没有再和商时序斗嘴,“真是榆木脑袋。”
商时序收拾行李的动作没停,他把钻石盒子放在最下面一层,越过沈云皎走向了机场。
多可笑啊,哪怕顾憬对他除了家族产业那点感情外,对商时序这个人没有丝毫的记忆点,他来巴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准备顾憬的礼物。明天就是顾憬的生日了。
商时序把顾憬的喜好记得如数家珍,在家里也小心翼翼避开他的忌讳,宛如一个兢兢业业的仆人,唯一的任务就是侍奉好自己的主人。
主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仆人也是低眉顺眼的。
顾憬和他的生日相差很近,一周后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但顾憬从来不会记得。
商时序唾弃着自己,每次都因为顾憬偶尔的施舍贴上去,像个忠诚的信徒一样,为了信仰附上所有。
但没办法啊,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谁叫他喜欢他呢。
先爱上的人总是无怨无悔。
商时序赶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为了不耽误顾憬的生日派对,他坐了连续七个小时飞机都没有合眼。
最后一次了,商时序在进门前诫自己,如果真的感动不了顾憬,那就尝试着脱离感情,尝试着不那么喜欢他。
能做到吗?
他问自己,可能吗?那可是顾憬啊,与其说不相信,还不如说他自己能不能做到。
别墅有点冷清,估计被打扫过了,楼下是淡淡的沉香,是顾憬特制的香水,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商时序的妈妈是顶级调香师,商时序也继承了妈妈的手艺,调出了最好的沉香木味,他能被顾憬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