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好证实前辈的医术独步天下么?”李殊援油嘴滑舌地奉承道,转移了话口,“我以为前辈叫我来是有更要紧的事。”
陶戎被噎了一下:“没要紧事就不能叫你么?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此后,房里只余布料响动之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陶戎说:“你前些天流的那些血中可入药的饱食厥虫很多,这几日不用放血,可以暂且好好养着,但还是得种些寒蛊进去,否则等寒蛊都被吃完了,厥虫难保不会啃食你的经脉。”
原来是饱食了寒蛊的厥虫才能解寒毒么,厥虫能食寒蛊而不亡,确实意味着它在消化寒蛊之时大抵能产生解毒之物。
陶戎话音刚落,然后我听见李殊援毫不犹豫地接话道:“那便种吧。”
“季成,你来搭把手。”陶戎也是说种就种。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寂,我只能听到李殊援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以身饲蛊,放血取药,李殊援比我想象的还有本事。
难怪那日我不肯收药季成急得满头大汗,敢情药里的虫子是从那差点把李殊援流没命的血里选出来的。
“很疼么?”陶戎顿声问他,“疼的话可以用麻沸散。”
寒蛊入体时带着密密麻麻的钻心似的疼,能忍住不叫出声的极少。
至少当初我第一次种寒蛊的时候疼得哭了小半个时辰。
“不用。”李殊援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省着些吧,这东西不只是我要用。”
这家伙,这时候了还想着先人后己,改不了爱逞英雄的毛病。
麻沸散确实难得,陶戎也没劝他,道了句“随你”。
种完蛊,陶戎让季成把李殊援推回自己的厢房。
我从屏风后站起来,腿有些发软。
见到陶戎,我没忍住问道:“前辈,他的腿……”
陶戎忙解释道:“哦,他的腿没事,那飞刀伤在了他腰上,我怕他走路时牵扯到伤口,才让他坐的轮椅。”
万幸,腿没事就好。
李殊援一个梦想着走遍天下的侠士,若是不良于行,这人生也就没了大半滋味。
我擦了擦手心冒出的冷汗,又问:“那厥虫和寒蛊对他可有影响?”
陶戎如实道:“厥虫的影响难以排除,我每天给他止血都很费劲,寒蛊有厥虫控制,会好很多,他可能会有一些畏冷或者手脚发凉,不过我会定期给他封毒清毒,让寒毒无法入其骨髓和肺腑,不必太过忧心。”
“嗯,辛苦前辈。”
难怪李殊援那晚都不敢用手碰我,我还当他是讲起礼数了。
“去找他吧。”陶戎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道,“他左腰左臂上都有伤,跟他动手的话避着些。”
我说:“我不打他。”
陶戎向我比了个大姆指,佩服道:“那你脾气挺好。”
我摇了摇头,心中苦意蔓延,碰上李殊援这样的,能有什么脾气?
——
017
李殊援的厢房前坐着一株葱葱茏茏的栾树,外披红罗内着绿,随风舞涌,煞是好看。
我站在厢房前,竟然有些近乡情怯,手几次抬起放下,不敢触碰门扉。
最终,我心一横,咬牙敲响了门。
屋内之人并未立马应答,我满心忐忑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车轮轱辘,门扉姗姗而开。
李殊援坐在轮椅上,抬眸看我的眼神里满是错愕和惊诧。
没给他时间反应,我快步踏进房间,合上门,将他推到冒着暖意的炉火旁。
“李殊援。”我站到他身前,低头看他。
与他面对面的一瞬,我差点憋不住泪。
“你怎么在这儿?”李殊援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披着那件在北境时买下的白色斗篷,神色慌张地看着我,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我不给他机会,矮身拥住他:“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他本能地回应着我的话,搂在我的后背的手轻轻拍打着,但语气还是透着紧张,整个人也是紧绷的,“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骗我,那天夜里明明是你。”
我不回答他,流着泪哭诉他说谎。
“你骗我那么多次,也该轮到我骗骗你了吧。”被我当面拆穿,李殊援并不辩驳,也不问我从何得知,只是捧起我的脸,替我擦拭眼泪,轻揉我的耳朵安抚,眼里含着化不开的绵柔,“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是又怕你不肯承我的情。”
“我不需要。”
他的手比之前的凉上太多,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李殊援这个笨蛋,我都打算死在今年冬天了,不需要他煞费苦心地保我性命。
李殊援却说:“我才不管你需不需要,我只知道我不想看你受寒毒之苦,不想看你在我面前被贼人所伤。”
“可是李殊援,我也不想看你受伤受苦。”我哽咽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