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好事者都离开,颜聿下了床,拖着脚上的‘小粽子’一路蹦跶到后院。
后院不大,种了葱姜蒜一类的植物,颜聿在藤椅上坐了会儿,便有一只肥嫩的鸽子扑棱棱飞来,落在他的‘小粽子’边。
他弯腰,从鸽子脚旁取下一卷小纸条,展开看了看,便随意的投入口中,嚼也不嚼的咽下。
而后,任由鸽子在后院蹒跚啄食。
夕阳西下,鸽子也不耐寂寞的飞走了,颜聿回到屋内拆了‘小粽子’,躺回床铺闭目假寐。
“笃笃”
“大妹子,你在吗?”
没得到回应,来人自说自话的推开门向里张望,
“哎,你在啊,在怎么不说话?”
她很自来熟的走进屋内,“阿泰不在啊?我是阿泰的舅妈,听说他终于买了个媳妇,这不,就想着来瞧瞧。”
看来林树是林泰舅舅原配生的儿子,她才还有心思算计。
女人一路走到床边,Jing明的小眼睛到处乱转,粗黄的手眼看着就要触上被角……
“滚。”
颜聿冷冷开口,声音如金似玉,含着浓浓杀意,
只山村妇人自是不懂何谓‘杀意’的,她只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了来。
“你这小娘子!面对长辈也不知礼貌些!”
她叉着腰吼道,
“这么不知礼数,要价又那么贵!我看呐,林泰就是太老实,要是我,我就狠狠地打,打到你没脾气!”
颜聿眼也不睁,从脑下随手抽出塞了黍壳的硬枕,“邦”的一声,抽打在女人胯部。
没用很大的力,也非致命部位,女人却仍然被抽的后退两大步跌坐在地,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闭嘴。”
颜聿又将枕头摔打在床沿,发出的声音比之前更甚,吓得女人喉咙一噎,当即哭不出声了。
“我不杀女人,”他依然闭着眼睛,“所以有女人惹我,我会狠狠地打,打到她没脾气。”
女人面色变了又变,看样子还想放狠话,但看颜聿能一脸淡然的说出这种话,到底不敢太过分。
“你……”
颜聿真正不耐烦了,虽闭着眼睛,却连表情都带出了杀意。
常年喋血的人,光是气势,便与普通人迥然不同。
“还不走?”
眼皮微动,似是下一秒便要从中迸发血光。
女人连滚带爬的跑出门,正与回来的林泰撞了个正着。
“林泰!你买了个什么……”
剩下的话不敢说出口,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急匆匆的逃走。
林泰不明所以的进屋,关上门,首先解释道:“那是我舅妈,人Jing明了些,本性不坏……”
颜聿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只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恶声道:“这么晚回来还不给我喂东西,你是要饿死我?”
“抱歉……”垂在身侧的手指局促的搓了搓,“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牛rou和Jing米……姑娘是否可以……”
“不行,”颜聿打断他,“我难养的很,你若是自觉没这个实力,就早些将我放了。”
林泰抿起嘴唇,点点头,返家后还未能坐下喝口水,便又出去了。
不知道林泰用了什么办法,弄来了一碗铺了薄薄牛rou片的Jing米饭。
他学乖了,用的碗不再是瓷碗,而是木碗。
也可能是家里唯二的瓷碗都被打碎了,只能用木碗。
颜聿吃了小半碗便不肯再吃,嫌弃道:“没撒盐?一点味儿也没有。”
“算了,”她大发慈悲的把碗放进林泰手中,“看你也饿了一天了,吃吧。”
林泰抬眼,“姑娘……”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施舍你吧?还是你更希望看到我又把碗摔了?”
林泰摇摇头,又把碗推回去,“姑娘,你多吃点,我不要紧的。”
颜聿睨目盯了他会儿,忽而半点预兆没有的,手腕一翻,大半碗Jing米饭倾倒在地。
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林泰睁大眼睛,随即蹲下身抓起那些米饭填回碗中,转身走出门。
颜聿跟了出去,倚着门框抱臂从后看他,看他在夜色中无声的吞咽那些沾了灰尘的脏米饭,洗过碗筷后,又坐下来清理自己脚上的伤口。
一天的时间,足够瓷片嵌入的血rou化脓溃烂,穷乡僻壤没有村医,林泰能做的也只是用烧红的刀尖划开烂rou剜出瓷片,再用井水清洗伤口后敷上不知从哪弄来的药粉。
剧痛令他汗如雨下,可他咬着布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等他处理完毕,已至深夜。
回头看到颜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姑娘,你该早些休息。”
颜聿却道:“你又脏又臭,不洗澡,我不允你上床。”
林泰说:“我还要去义庄,明天上午才会回来做午饭,姑娘且安心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