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玉瑶离开,赵景明才又笑嘻嘻的看向师父,回答道:
他捂上胸口,那里这次又开始疼了,似是被千万条细丝同时绞过一般。微不可查的丝线随着雪花的掉落,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次烙下一道道新伤……
咚!
周枕山抬头望着玉宵,微微蹙眉,不满道:“为何要我去?”
事情商量好,众人也散去了,转眼间,刚刚还热闹的大殿,此时只剩玉宵和周枕山二人。
下雪了。
赵景明回头,对楚玉瑶眨了下眼,楚玉瑶也回应的眨了眨,然后果断跑开,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玉宵笑了起来,笑容别有深意,“这种事,咱们可很久没干过了呢。”
——
他指的是灭宗,早些年宗门刚起步时他去灭过几个,后来没人敢来挑衅,也就没再干过了。
他心里很不满,他不喜欢被人逼迫着走,纵使玉宵是为他好,可他还是不喜,尤其是,玉宵还将主意打在了赵景明身上。
一道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一抬头,便看见了正朝自己跑来的赵景明。少年跑的很快,险些跌倒,周枕山抬手扶住他的胳膊,嘴里不自觉便道出了关心的话语。
玉宵心里满意,他欣赏的看了一眼楚凤,不愧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想法都跟他不谋而合。
“师父!”
赵景明抬头看向师父,在师父手从他头上落下时,鬼使神差的拉住了。
“好!那这事……就劳烦大长老去办了。”
“师父,刚刚一下雪,我就想去找您了,结果正好就在大殿这边碰到您……您还好吗,心口处还疼吗?”
但这次周枕山没给出以往的回答,没有说习惯了,而是道:“有你在,就不疼了。”
雪越下越大,二人并肩走着,周枕山瞥了一眼身边少年,少年墨色长发上,此时沾满雪花,亮晶晶的,很快又消失,然后再次粘上。
周枕山阴沉着脸走在路上,忽然,一抹冰凉落在了眉睫上。
“你想让他出去试炼。”
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周枕山的絮絮叨叨,周枕山这才看见跟在赵景明身后的少女,他停下话头,对她也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
每每下雪,他都要问一遍周枕山。
这断情门一直是个挑事的,在天诀圣宗刚起步时,它就是三流宗门了,当时还来找过事。现在过去百年了,它还是三流宗门,而天诀圣宗却早已经位列一流之顶了!
“师父您放心,我酒已经醒了,下雪了,我陪您回去好不好?”
“是啊,他是十八又不是八岁,你心疼他也要有个度!”玉宵不置可否,劝道:“左右这件事全全交给你了,我不过问,带不带他是你的事,本座可不管!”
那只手比他要大些,也比他更修长白皙,触感不像寻常人般粗糙,而更像是一块上好的、清凉的玉,赵景明很喜欢。周枕山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握,他只是看着赵景明,静静等待着下文。
玉宵看向周枕山,见他也点点头,便将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玉宵笑容深了几分,眼神里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昨日你留守宗门,你便不叫他去,让他也乖乖待在你身边,但这次你要去了,本座想知道,你会不会带上他呢?”他指的是赵景明。
“酒醒了吗?头还痛不痛?还有,为师说过多少次了,下雪天跑慢些,小心摔着……”
赵景明回望着他,缓声问道:
周枕山愣了一下,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微微颔首,全当答应了。
最先提出这个方法的姜刑笑了,笑容有些阴森,“理由嘛,宗主,那群黑袍人不是没查出来历吗,左右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安在他们头上就是了。”
周枕山没说话,手里的茶盏砸在桌上,咚的一声,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殿中却极其明显,他站起身,径直离开大殿。
停下脚步,伸出手,任由雪花在掌心融化,化成一滴滴晶莹的水珠,然后直直烙在他心底。
二人刚刚一直边走边聊,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纾峰,周围也没有旁人,周枕山看着赵景明这副样
跟预想的不同,赵景明拉着周枕山的手一颤,他慌忙收回手,别过脸去,像是害羞了一般。
“好。”
“不如……”楚长老试探着开口:“就断情门吧,左右不过是个善于用毒的邪派,实力不强,而且早些年也与咱们有仇,他们实力也不强,灭了也无人敢置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嗯!”
“可以,那以什么理由?”
周枕山突然觉得心口不是那么疼了,他抬手替少年扫去雪花,柔声道:“你身子弱,回去喝些姜汤,莫要感冒了。”
二人目光对上,周枕山有了一丝慌乱,但只一闪而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他盯着玉宵,语气肯定道:
“周、周长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