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什么叫你阿嫂?”
明襄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触到安珀,她一激,没再讲话。
明襄柔声对她说:“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说今天下午的事,好吗?”
安珀屏息凝神,又牢牢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放,明显是在等明襄,于是她又垂下眼皮,对明襄低语:“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明襄摇头,“我不会有事。”
她挤出一丝微笑,看向安珀:“你先回去,别担心。”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安珀不放心叮嘱,陆放又走上前催了一遍。
明襄拎起包,与安珀挥手告别,随着陆放穿过人行道,消失在街头涌动的人群里。
明襄跟着陆放穿越过半座城,才来到坐落于花湾街角的槟香大厦。
九十年代时这座大厦昌盛一时,风头无两,各se人马迎来送往间尤以一楼一凤最为叫人记忆深刻。
千禧年后,随着时代的更迭,往日辉煌逐步没落。
因大厦地理位置特殊,为两城区之间的交界,人员鱼龙混杂,因此难加管理。
久而久之,天南海北的人来来往往间轶闻不断,往日风尘杂事糅合当世都市生活传说,经年累月为槟香大厦披上一层层迷幻se彩。
穿行过一楼的店铺,行到最里处,陆放拉开铁栅门的电梯外门,按下八楼的按钮。
单位公寓间的走廊很窄,并排走行不通,只得一前一后。
八零三的人家放出来一个小孩子,忸忸怩怩从屋子里挤出来,手上攥着一只bangbang糖。
九平米的劏房,住着一家四口,洗衣机上做饭,杂物堆中生活已成常态。
母亲神se木然地领过孩子的手,挽了挽刚刚洗碗时不小心沾了油渍的袖口,面无表情地看了明襄一眼。
“这是你家?”
明襄在陆放身后,才问出话,一阵燃香味道顺着八零六敞开的门缝里钻出来。
她寻着视线去望,隐约瞥见两个身着道袍的男人半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对着一只缺口碗念念有词,低着头不停絮语。
香灰纸钱,对襟棉衣,豪车楼房,被那两个男人渐序扔进火盆去烧。
供奉的红烛火苗足旺,烧得老高,烟熏火燎。
再往里看,一旁还站着一个中年nv人,面带哀哀凄se。
偶尔低头抹下眼泪,nv人对着那捎给y间的东西低语几句什么,随后安心地把手袋里的一沓钱票送进两个男人的兜里。
中年nv人出来时,与明襄擦肩而过。
陆放朝八零六门里面打声清脆响指,刚刚那场法事中的年轻的男人走出来,从一沓钱里ch0u出几张交给陆放,一脸谄媚笑意:“放哥,今天这么早就过来?”
陆放收了钱,在鼻前扇扇手:“不该你问就别多话。”
“阿生。”里屋的人来叫,“快来帮忙收拾,三点钟还约了楼下玢姐做按摩。”
年轻男人回身应声,对着陆放一点头,退回屋关上门。
陆放拿钥匙t0ng开通道最里面那间房的门,锁眼生了斑驳铁锈,钥匙生涩转动。
随着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明襄瞥见窗前那张破旧不堪的弹簧床上正躺着个高大的男人。
身高腿长显然不合那张小床的尺寸,因此他整条腿不得不稍稍打弯,脚踝搭在床尾。
陆放进门的动静吵到他,秦剡睁开一直闭目养神的眼,却格外清晰无误地捕捉到明襄的身影。
他愣一瞬,看完明襄又看陆放:“谁让你带她来的?”
“是我要来的。”明襄极快地打量屋内四周一圈,挑了一块尚且看不出脏的地方坐下,目视秦剡,“跟陆放没关系。”
陆放把手里提着的黑se行李包打开,从里面挑挑拣拣拿出消毒药水,纱布和剪刀:“我今天下午去夹弥道取东西,恰好遇到阿嫂。”
秦剡起身,解开衣服,露出半条染血手臂。
头先包裹的纱布印出血,陆放小心翼翼地替他揭开。
“阿嫂,帮我个忙。”
陆放给伤口做完简单消毒,确认没有感染迹象,洒上新一轮药水药膏,又用剪刀去剪新的布块。
明襄帮他轻轻地固定位置,眼皮微垂,看向伤口处。
血痕模糊了皮r0u,不像枪伤,但伤处却不浅。
她始终一言不发。
换药过程中,秦剡紧皱着眉,瞳孔猛然聚焦,痛得强压声音低哼。
明襄面se凝重,神se紧张去看秦剡,却见他对着自己温柔微笑。
她有心怀疑自己眼花,眨过眼再看,依旧如此。
一番折腾完毕,空气中漫着生理盐水气味和淡淡血腥味,再加之这一张弹簧床,十足像八十年代国产片低分辨率的老旧医院病房。
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走时只说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