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无数次的骁勇战士就这毫无价值地倒下,更不愿意看到那些趁着自己心情好,在非军事情况下敢于和自己嬉皮笑脸地顽劣抗命,让自己头痛不已,却又像亲弟弟一样跟自己亲密无间的毛头小子,就这么一个个无端地惨死在那个吃人魔鬼的手中!即使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可能会无比悲壮地死去,这个豪爽刚烈,天生傲骨的年青军官还是愿意放下过去的种种恩仇,愿意豁出性命全力一搏,将他们连同少年一起拼死解救出来!这完全是出自一个真正职业军人刚正不阿的勇敢本质,也是出自一个真正称职的烈性军官,一个满腔热血的铁腕领袖义不容辞的天职!只有这样,才无愧于一个顶天立地,威武雄壮的响当当男子汉的刚烈本性!此时一股冲天的豪气正在这个忠肝义胆,血性暴烈的年青军官心头不住涌动着,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崖,遍布虫蛇虎豹枪炮硝烟,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直到救出自己的部下,救出自己最心爱的人为止!随着一阵脚踩泥水的剧烈哗哗声,那个皱紧眉头咬紧钢牙,满脸坚毅地稳稳搀扶着受伤部下的高大身影终于渐渐消失在山隙狭道那一片无尽的黑暗里。没有人能准确预测他们未来的命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将会遇上怎样凶险万状的困境和怎样惨烈惊心的厮杀决斗,只有无数的枯叶杂草还在凛冽的秋日寒风中狂乱地起伏摆动,不住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在对那条铁骨铮铮,即将豁出性命背水一战的血性汉子呐喊助威。在将他们离去的身影完全隐没的莽莽群山之中,一片片黄叶被寒风漫无目的地卷上阴沉沉的天空,最终渐渐地飘散在了完全不可预知的远方……不断前行的漫长战俘队伍突然停驻在一条盘山的陡道上,四十几头浑身血汗的奴隶军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道路的中央,各自的胳膊和阴茎仍然被两条长绳子死死捆绑着连成一串,通过这种屈辱难受到极点的下跪方式获得了一点点极其难得的休整喘息时间。在那架飞溅上四头牛马努隶士兵无数殷红鲜血的硕大肩舆里,少年正一脸阴沉地坐在座位上,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个川字。仔细回想了一会,再度将手伸进衣服上的每一个口袋里,上上下下地努力摸索了一遍,可除了空荡荡的袋底以外,还是什么也没有摸到!妈的!少年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声。那把由傻大个亲手制作,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匕首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让他难受得就好像被谁从心间生生挖去了一块肉似的。极度的失落与烦躁让他差点忍不住想下令让整个队伍按原路返回,一直追到那片已经不知道有几十公里之遥的大峡谷去寻找。但理智又告诉他,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不仅会大大耽误行程,而且那把野战匕首也不一定能重新找得回来。四头精疲力尽的两脚牲口一起奋力地扛着沉甸甸的肩舆,无比艰难地跪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受伤躯体低低地弯着,不住喷张着热气的溢血大嘴几乎都快要挨到满是沙砾的地面上了。一股热血顺着右前方的一头奴隶战士额角处的破裂伤口快速滑落下来,漫过粗黑的浓眉,一下子浸进了通红无神的眼睛里。那种火辣辣的难受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试图将血汗从眼眶里挥洒出去。头颅刚刚开始扭动了几下,一个隐藏在身边半人高的草丛里,画在一块粗砺石头上的奇怪军事符号就这么直冲冲地映入了他近乎模糊的眼帘之中。望着那道呈猩红色的雄七连专用暗语标记,奴隶战士用力地闭了闭盖满血迹的双眼再奋力地睁开,可没等他仔细分辨出上面的确切信息,背上一痛,少年手里的皮鞭棍棒在顷刻间又发疯般地轮番落了下来,逼得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扛着沉重的扛杆,双脚死死抵住地面,大口挣喘着几乎连续不上的粗气,咬牙切齿地晃荡着血痕累累的身体,扛着那架重达几百斤的沉重肩舆,一点一点重新艰难地站了起来。算了!还是先找到那个该死的黑大个要紧!只要能找到他,别说是一把,叫他再给自己做上几十把,几百把匕首都不成问题!他整个人都是我的,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干嘛?!想到这里,一向豪迈大气的少年那眉清目朗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宽慰般的微笑,努力驱散开心头一阵阵起伏不定的低落情绪,趾高气扬地扬起手中的皮鞭,朝前方那几头人形牲畜的受伤肌体上无比凶恶地狠狠挥去。伴随着几声刑具抽击流血皮肉所发出的猛烈脆响和几声痛不欲生的惨吼,这个年轻的主人牢牢抓着那条掌控住一切的缰绳,耀武扬威地坐在那架被四头雄霸粗野的奴隶军人高高扛起的宽大肩舆上,率领着这支长长的战俘队伍,重新踏上了前方那一片未知的搜寻征程。“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