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离去的意念已被敲定,就连片段中的吉光,也早已离开了这里。主人公他抛下了过往,步伐是如此决绝。大厅上方的王座塌陷的悄无声息,其过程也顺滑的令人舒适。就如同动画沙塔的倾倒,最后随着“锵锵锵”的结尾音播完,仅剩的残骸表面被配上了大大的动态字幕与彩色气泡,滑稽又荒诞。
109舒了口郁气,就在他下定决心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里,本只是静静待在后方角落中的那被放置到近乎透明的,化作简笔画样貌的钢琴,突然奏响,发出了优美激扬的演奏声。仿生人迟疑片刻,他回头望了过去。
整个白茫茫的场景中,只剩下了109与那架寥寥几笔线条构成的黑色钢琴。模糊到不成样的琴键波浪般自行起伏着,如同在未关闭环绕型音响的打烊后的酒吧里,依旧跟随着音乐起舞的黑珍珠店主。他们自得其乐,也乐得其所。但就在这岌岌可危的空间里,109并没有再次逃跑。他定定地看着它,最后,折返了回去,大步向它跑去,将手放在线的上方。
就在109的手触上线条的那一刹那,最后的钢琴也消失了。湖水猛地涌了进来,浪chao没有限度地向仿生人掀去,彻底包围了109。
最初109陷入了解开谜题的狂喜之中,湖水是他领域的象征,说明他依旧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但就在此时,预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湖水迅速灌满了白茫茫的空间,根本没用上几秒种就做到了。109这才意识到,身边仅存的空间竟被收缩到了这么小。窒息感压迫了上来,109难耐地捂住口鼻,湖水中的氧气也不充足了,现在他就如同被关进彻底封闭还注满水的盒子里。
‘结束了吗?’当这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109才发觉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存有对终点的渴望,无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终点。虚假的终点、失败的终点、悲壮的终点,只要是有一个建立在信念上方的由头……自己竟有如此虚伪的一面吗?
‘不,不是。’
‘我他妈只是脑子缺氧了。’
109马上调整了过来,他松开手又握紧,用尽全力敲击着透明墙壁,试图凿出一个洞来。他发誓,如果今天没有窝窝囊囊的死在这,出去后就改掉那看到没有把握的赌局,就跃跃欲试前去参于的坏毛病。
最后,仿生人的双拳同时砸到正中心的时候,他终于突破了屏障摔了出去。在勉强咳了几声以后,109撑着地面站起来抬头望去。空间转变太过生硬,原本白色调的清明瞬间被替换成暗色的混沌状,令人生理上眩晕恶心的同时Jing神又迫于镇静,但两种都会使人冒汗,不停地冒汗,增加身体上的负担。
第一眼,是如此。第二眼、第三眼……冲击感随着时间在慢慢衰弱。人体的适应能力,远远比人认知的更加强劲。而那神像离了正午阳光,也不过是普通人创造的普通石雕。
除开怪异的色调仔细看去,这只是一栋封着顶的高塔。说是高塔,也不过是中世纪偏僻地区的那种内里也光秃秃的,不超过三十米的高塔。但它依旧是栋没有窗户、全封闭式的建筑,流动的空气中氧气含量也十分稀薄。只不过歪打正着地,109起身时摸索到角落里有氧气块组成的矮墙可供维持人体的呼吸,可是指不定什么时候,氧气就会被彻底消耗完。
109拿起一块“氧气砖”观察起来,仿生人对此处正豪无头绪之时,他再一次听到了钢琴的声音。这一次,钢琴声对他来说宛若真正的天籁之音。109连忙把脸埋进氧气块用掉,之后他向上抻直胳膊,望向高高的塔顶,用力拍着墙面,去回应,去制造着声响。无论如何,竭尽所有,也一定要令对方注意到自己。
此时,钢琴声停了,一切恰如戛然而止。
“109……109,………”
“109,醒醒,睁开眼睛。”
“噗哈———!”
109猛地坐起来大口呼吸着,边喘息边干呕,试图缓解脑中的钝痛与生理上的恶心。他一点点向右挪着头,凭着直觉寻找之前拉回自己的模糊的呼唤声传来处。果不其然,在他不太开阔的视野里,出现了吉光那张俊美无比的脸。
就在这一刻,切实到仿佛拥有实体的感受大量涌进了心房。
仿生人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水杯虚弱地摇着手,又闭上眼睛往回躺,结果躺到一半被对方截住,在中途截了个正着。
吉光抱住了仿生人,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用双臂紧紧圈住仿生人的腰肢。这像是确认,也是互相安慰,以此传递着力量。109在自己的耳侧,在过近的距离里听到对方说。“先别躺回去,不易于你的恢复。”
那声音在最后有一些颤抖,109现在没有Jing力去想那是为什么。仿生人努力了,也只是强撑着眨了几次眼,他的头歪在吉光的颈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就像是在之前的Yin影下109给自己下了深深的自我暗示般,他不敢进入深眠状态,可谓是真正的有家不能回。仿生人再次睁开了双眼,他看向吉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