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热气仍然是如同在高温烤箱的一样,让人一打开门就感到扑面而来的chao热。日头当空的中午,街上不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过路的市民,遮阳伞当帽子一样,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几张脸。
周潜坐在军牌的吉普车内,停在一个静谧的院落。四周绿荫遮蔽了日头的探头探脑,硬是在阳光下开辟了一处Yin凉。石制的假山错落有致地占了院子里的处处,能伴着水流成声看见三米高的假山上飞流直下的一条瀑布,在低底的水塘里溅出一朵朵水花,向欣赏的人内心投射丝丝清凉。
周潜停下了随行兵的脚步,独自踩在蜿蜒的石板路上,军靴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利落得如同它的主人肃杀的面庞。
中式木门厚重而沉稳,周潜单手按在门上,心底唏嘘而面色不显,轻扣三下,干脆得体。
“小潜吗?进来吧。”
周潜半低下头,略带恭敬地抱拳问好,“乔叔。”
“嗯,坐吧。”乔辙微微抬眼,目光如炬,将周潜上下打量了三四遍,端着茶杯的右手轻微示意面前已经比自己高大的侄子辈入座。
乔辙不说话,只是慢慢喝茶。周潜没得到许可,只能端坐在圆木桌的另一头,给乔辙添茶。
“不愧是上过战场了,快五杯茶了也能坐得住。”乔辙放在茶杯,阻止了周潜再要倒茶的动作,“说吧,找叔做什么。”
“我研究队里有名技术人员,最近退出了我的项目,不知乔叔可有听闻。”周潜明知杜光涛说退就全身而退背后必然有上面同意了,但是毕竟涉及机密技术,就算有乔熹背后运作,乔熹不涉政,真正出手恐怕就是面前这位稳如泰山的乔辙了。
“对,人家不愿意在你这队里干了,我就同意了他的转项目申请。”
“乔叔不和我说一声,侄子会有些难办。”
“我说了啊……”乔辙停顿一下,然后像是看好戏一样,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狡猾笑容,“熹熹跟我说的,让马上退,越快越好。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小杜留下来,继续为国家效力。”
“熹熹不了解具体的工作,他太随性了。”
“看出来了。不过……你的权限有不少是共享给熹熹的,既然都分手了,你就赶紧把权限调回来。熹熹要是晚点气不过,把你的东西全搅混了,别怪叔没提醒你。”
“……”周潜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直戳进乔辙的瞳孔,像是在试探对方所言非虚,“乔叔误会了,熹熹只是跟我闹了点脾气。”
“哼!”乔辙重重地搁下茶杯,杯碟碰撞发出略刺耳的瓷器声,“你不是带着未来媳妇见家长了?好事将近的事大家可都知道了啊。”
“八字没一撇的是乔叔不会相信的。”
“我信不信不重要,熹熹信了就行了,别的叔也不多说了,你是个大孩子了,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一样,乔辙摇摇头吹凉了茶,仔细地品了一口,“我早说了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这下总算是看明白了。”
乔辙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讽刺,像是探讨一样和周潜聊起来,却句句戳向了周潜的胸口,死命往心窝里钻。
看周潜不接自己的茬,乔辙也不气恼,叹了口气这着说,“你不就是联络不上熹熹才找上我吗?熹熹无事还去看你nainai,你什么时候想起过叔?这几年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是熹熹用你的名义送的吧?”
越想越气,乔辙冲着周潜的脸重重地哼了一下,像极了家里的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你知道个啥?!”
被乔辙提醒了一下,周潜自认礼节上乔熹更加懂事,逢年过节除了形式上的问候,周潜别的并没有多问。而且自己家人并不知道自己和乔熹和好的事情,自然能低调就低调,周家本身之间也不亲近,越长大越是疏远,周潜并不理会家长里短,绝对的实力就够在周家站稳脚跟的了。
乔熹不一样,和乔辙很亲,尤其是青少年时期基本都是乔辙这个粗汉子跌跌撞撞把人拉扯大的。乔辙在两人复合后没多久就知悉了,听说两人彻夜谈了一夜,但是乔熹没有多说,而且乔辙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还在几次工作上的竞争中退让,让周潜有一种自己无敌的感觉。
“是侄子失礼了,还望乔叔谅解。不过,我们没有分手,乔叔放心。”周潜语气笃定,像以往能震慑士兵们一样,让乔辙微微一愣。
“呵呵,跟你分没分我是无所谓,熹熹那么多狗陪着呢。”
“乔叔是哪听说我们养狗了?”
“别跟我装糊涂!熹熹过得什么生活我能不知道?一个屁眼养四条狗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乔辙拿乔熹也没辙,只能鼻孔出两口气,威压镇在周潜身上,企图找回些长辈的排面。
周潜顿时泄露了一丝家里人被威胁的杀气,碰到乔辙调笑的目光只好偃旗息鼓,给乔辙又空了的杯子再添满。
乔辙不喝这杯新的茶,盯着周潜一成不变的脸,“所以说,你何必跟熹熹胡来,堂堂将军去给个小屁孩当狗,你闲得慌?是你爸交给你的事太少还是我打击你的手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