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剑连鞘从嘴里吐出来?”
卫放一愣:“这……我当时亦未细看,许有鞘,许是无鞘,这等细枝末节,管他作甚。”
“也是。”卫繁想了下,点了下头。
卫放又道:“接上,那始一习得鬼剑,身形诡谲,这飘飘那飘飘,前一刀左一刀,右一刀后一刀,逼得贼人阵脚大乱,连连后退,眼看始一使出夺目一击,致盲致命。”
“那贼人大吼一声,衣裳爆开,须发皆张,摸出一把金丝大环刀……”
卫絮忍不住,问:“也是吐出来的?”
卫放一摆手:“不知他哪来的,我只不过这么一眨眼,再这么一定睛,他手里便有了刀,啊呀,这刀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刀过去,鬼哭声声,Yin风阵阵,真乃夺人心魄啊。始一,身矮体瘦有如鸡崽,又着女装,从里看到外、从外看到里,都是Yin气重重,哪里能抵得这万鬼嚎哭。当下脸色雪白,两股战战,一招一式,一进一退间,落了下风。始一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悲鸣:吾命体矣。”
饶是捧场王卫繁都面露疑惑之色,迟疑道:“阿兄,始一是个拼命三郎,真个会悲喊一声:吾命休矣。”
“诶,是人都怕死,他始一这么点高,腰这么点细,能不怕死?”卫放理所当然道。
卫絮柳眉微蹙,想着身矮腰细为何一定要怕死?
她理不清,那些伎人大梦未醒一般,互视几眼,不约而同气Cao弄手中琴鼓,他们还是多弄点动静下来吧,也好搭卫小郎君堪称奇诡历事。
卫放一拂袖,摆出高人架式,道:“其时,我身边无一护卫,始一这个矮子又软倒在地,那贼人一甩金丝大环刀,刀身上的血瀑布一样甩出去,一步一步行来犹如恶夜罗刹。他这是徒手将我一撕两半……”
卫絮捏着手帕道:“依理,那贼人生擒你方是上策。”
卫放顺口就改了说法:“那贼人堪堪住手,将我擒在手中,人生自苦谁无死?想我侯门子弟,受祖父和阿爹的教诲,虽手无缚鸡之力,胆气却有几斤几……”
“锃……”一伎人忽得拨了琵琶。
卫放倏得回头,怒瞪着那伎人:“此时此景,我剖开所思所想,哪用得添尔等这些靡靡之音?”
伎人忙告罪:“小人一时手滑。”
“哼。”卫放抬首望天,道,“你们当时不知我如何慨慷,一拂衣袖,云淡风清,与那贼人道:既落你手里,你带路便是。”
“阿兄好风度!”卫繁连忙拍手,又后怕道,“只凶险了些。”
卫絮端着一盏茶,扭头看着自己堂妹,很想问一句:堂妹说真说假?
卫放听了妹妹的鼓劲,面露得意,道:“我卫放何等人物,素来智计百出,与那贼人周旋几句,悄悄探出手中暗器,趁其不备,在那贼人的后背这么轻轻一拍。这一掌虽轻若浮羽,实则力敌万钧。”
“那贼人踉跄几步,缓缓倒地,指着我,颤声道:想我英雄一世,难逢敌手,不想落败于你掌下,实无话可说。”
“我负手道:我不伤你性命,我那没良心的妹夫还留你有用,你好自为之。”
“那贼人又道:我只不知你何时下的手,当真是鬼神莫测。”
“我便道:不过是你过于轻敌,须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外,而我卫放,就是山外之人,天外之客。哈哈哈哈……”
卫繁拍着手,笑着道:“阿兄好生厉害,此番立了大功。”
卫絮勉强一笑也道:“不若我写作画本诉于笔端?”
卫放脸都放光了,连忙过来,道:“大姐姐,真的?那我是不是青史留名?千秋万载之后,世人仍知当世大豪杰,卫放我。”
“……嗯。”卫絮长睫轻颤,道,“青史留有名姓之人从来揽动风云,于国于世举足轻重,皆有盖世功勋,擒获一方水寨贼人,怕是略有不足。”
卫放瞪眼:“啊?这还不足?我可是历经生死,擒了这么大的一个贼。不行,我要跟我老师细说当时的九死一生,他险些就看不见他的好学生了。”
卫絮等卫放走后,看着卫繁,问道:“二妹妹,你……”
卫繁一抬下巴,一扬眉道:“我听话本子也是这般投入专心。喜人喜,忧人忧,急人急,要是有惊吓处,一晚上都睡不着。”纵是知道是假的,悲时她也能听得掉泪。
卫絮不由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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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淮祀半瘫在一张藤椅上,看着被吊起来的徐泗,真是身心舒畅。
他生得颜色美,又一身鲜衣,眉青唇艳,乍一看还以为是美娇娘,徐泗细看方识得眼前这个年岁小生得俊俏的小郎君就是栖州的知州。想他此番Yin沟翻船,竟栽在一个手头一戳就滋哇乱叫的贵公子手里,心头郁气难平。
“时也命也。”楼淮祀笑起来,起身,叫狱卒将藤椅再搬近点,道,“你若是败在始一手下,那是你技输一筹,可你因我舅兄被擒,那便是天意啊。”
“你……”徐泗被气得一口血卡在喉咙管,又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