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段时间後,我不好意思地向梁主任要了一天假回台湾一趟,因为所里打电话来要我回去办些事情。我周末返家,星期一上午回系上匆匆办完事,下午就搭飞机南下,赶最後一班开往岛屿的交通船。
船班照样误点了,回到岛上又是夕阳斜照的黄昏,陈先生的车子停在派出所前,正蹲在门口跟管区抽菸聊天,一看到我就大摇大摆地招手,对我微笑起来。
是陈先生坚持要开车接送我到码头的,其实我已经有机车在岛上,大可自行往返的,但是陈先生说:有些阿兵哥轮流放出营区散步的时候,没事可做穷极无聊,会偷偷撬开码头附近的摩托车,骑出去兜风,然後随便丢在某个荒郊草堆里就不管了。所以,他坚持要我把车子留在学校,由他开车来接送。
对他的好意,我当然是无比感激与窝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觉得奇怪:陈老师每两三个星期就会请个半天假,回台湾跟当兵的男朋友相聚,哪一次不是自己骑机车去码头搭船的?我就从没看到陈先生这麽热心过。
我紮紮实实地感受到陈先生对我的另眼看待,一方面心中暗喜,另一方面,却也更担心被他发现我对他的不lun慾望。
在车上,我从沈重的行李里掏出一条长长的洋烟递给陈先生,这次行程虽然紧迫,我可没忘记替陈先生带礼物。
「这啥……?」陈先生望了一眼我放在他大腿上的烟盒:「唉唷!黑豆仔呢!还四角的,这很贵的呢!外国带转来的咻?」
「还有哦!」我得意地翻开背包,露出里面的酒盒给他看。
「啊这又系啥……?啊…?XO哦……?唉唷……!老师,我给你拜托一下,你嘛卡差不多咧!这XO很贵呢!你那麽工夫做啥啦!」陈先生高兴地埋怨着我。
我知道陈先生颇嗜烈酒,在岛上,他们平常都喝公卖局的二锅头或大陆走私过来的鹿茸酒,XO之类高价洋酒通常是摆在酒柜里观赏用的。其实,酒的好坏我根本不懂,价钱高低更不清楚,只不过顺手从我爹的酒柜里偷出一瓶瓶身看起来比较Jing致、比较高级的罢了,看来,一路重得肩 膀发酸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我觉得很满足。陈先生高高兴兴地说:「好!老师,今晚咱就同齐来喝两杯!」
除了给陈先生的礼物外,我还带了一大袋书回来,有写论文需读的资料,也有一些打发时间的小说,这样,岛上夜晚就比较不会枯燥难耐了。除此之外,我还带回一个宝贝,那就是我的Modem,我想在办公室试试连线效果,既然岛上可以打电话回台湾,那麽拨接网路当然也不成问题才对。
吃过晚饭,回到寝室略事整理之後,我便带着数据机到办公室去,将 Modem接到电脑上,装上驱动程式,花点时间参照说明书修改过一些设定之後,我接上办公室的电话线,开始进行拨号。当我听到连线成功那尖锐的哔声时,不禁兴奋地欢呼了一声。太好了,从此之後,天涯若比邻,即使是在偏远海岛上,也不至漫漫长夜无从打发了,不过,这边拨接网路以长途计费,上线时间长了,梁主任接到帐单恐怕会晕倒。也许,我应该自己申请一条电话线比较好。
当我漫游於几个熟悉而睽违的网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我急忙将其中一个裸男视窗关掉。
「看到电灯,我就知影你在这。」陈先生似乎刚洗过澡,换了一件清洁的背心,下身穿着一条穿旧了的家常短裤,黑白格子花纹,质料已经薄得连内裤的形状都若隐若现的。他腋下夹着我带回来的酒盒,手中提着一袋鲁菜,一包花生米:「在打电脑哦?来啦,陪我饮两杯啦。」
我笑着切断网路连线:「我陪你吃小菜啦,酒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好。」
「要练啦!查埔人甭会饮酒会笑死郎啦!」陈先生去隔壁体育器材室里拿了两个茶杯过来,我们打开下酒菜,他打开瓶盖深深吸了口气:「哦……,赞!真赞!这酒真香。」他在两个杯子里倒了各自倒了八分满,我急忙说:「好了好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啦……。」
「按呢哪有多?」陈先生粗声说:「怕啥啦?你若饮醉我会抱你回去困啦!」
我一点都不怀疑腰粗臂壮的陈先生可以轻易地抱起我来,我怕的是自己酒後失去自制力啊!面对这样一个充满性吸引力的壮汉,万一不慎泄露出这段时日累积的慾望,叫我以後如何见人呢?不过,假如真能在绵软醉意里,贴在他坚挺如丘的胸膛上 ,让他一路抱回寝室去,那又该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我一面想着,一面将将杯子凑近鼻下,味道果然很香,很强烈,对不嗜酒的我来说,光闻就觉得晕眩。陈先生举起杯子对我说:「来,老师,我先敬你,多谢你专工拿这呢好的酒回来给我。」
酒香冲鼻醉,才啜一小口,既甘醇又辛辣的强烈刺激立刻令我整个口腔都麻了起来,整张脸大概也变得酡红了吧。我咂嘴咂舌的模样逗得陈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老师啊!」他倚着办公桌,伸出手来轻轻拧捏着我的脸颊,就像他常做的一样:「你实在有够古椎的咧。」听得我耳朵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