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缇安宁地倚靠在时瑟怀中,盯着高阔的大厅穹顶出神了片刻。螺旋翻飞的蜂群虽已谢幕退场,但仍有些许残响在少年的头脑中轻柔飘荡,虽听不真切,只觉恬淡、空灵且悠远,却轻易地令他的心灵波动不再激昂震颤,转而趋于浸泡着疗愈温泉似的舒缓沉静。
又或许,这不仅是安抚心神的天籁余音,还是衍生体搜刮Jing神脂膏的尾叉。
戈缇将目光缓缓下移,只见两截坚韧熨帖的制式衣袖闯入眼帘,色调猩红且又隐现暗纹,宛若两条Yin沉凝滞的血河,由后至前地环守着他的腰身。而在他光裸平坦的小腹上,正交叠安放着一双莹白纤丽的手。
这双手与戈缇腹部的接触面积与力度恰到好处,并未让被触及的部分肌rou下意识地抽紧——尽管他的身体呈现应激反应才是理所当然。
那指掌的形色则显得耀目雅气,乍看竟如两簇从血色河道中浮起的幽兰。比起白蜘蛛自丝袍披肩下探出的邪魔之手,它们的指骨、掌rou、指甲、弹性与肤色,从任意方面看去皆无有区别,却莫名地沾染了几分人间独有的气息。
戈缇右腿放松前伸,左腿曲起,前臂搭在膝头,同时抬手覆住了恋人的手背,五指若无其事地揩油摩挲着。
他双腿之间的性器则冷静而慵懒地耷拉着,以观赏的眼光去看,少年这根并未勃起的jing体透着股含蓄的柔韧感,外观清爽、阳刚且又不显粗犷。
在和煦静谧的灯辉照耀下,虽有一小半隐没于深邃幽昧的Yin影,但大部分流转着漂亮的rou色光晕,洁净、禁欲而又充满着带有青春气息的诱惑力,根本看不出遭受过何等另类可怖的玩弄。
除此之外,又有一丛柔密卷曲的耻毛在光影间若隐若现,无知无觉地释放出隐秘、性感而又引动异种食欲的费洛蒙。在被星彩黏菌覆盖肌体的那一阵,它们同样经受了细致入微的洗礼,细软的毛发浸润在绚丽的活性组织中,产生了临时性的结构与功能异化,变得如体外神经一般极度敏感。
因为经常享用晶粉与药植的缘故,那一根根点缀下体的耻毛俨已被稀有元素侵染,竟是奇异地略微透蓝,但又毫不突兀,犹若赏心悦目的授粉花丝,将性器衬托得愈发让人口干舌燥。而且它们看上去虽与发色不太一致,却也更接近于嘉利血裔的瞳色。
哪怕抛开贵重煊赫的血脉姓氏,这位正向着成年男性过渡的大少爷,也毫无疑问拥有着雄厚的床战资本。不论是压制性的攻伐征服,还是温存性的缠绵厮磨,对善于学习的他而言都理当得心应手。
可鉴于少年那仿佛想不开的——挑剔情人的独特口味,使得他至今都未有实践的机会。而真正严峻的问题是,在此之前他只存在心理层面的症结,在品尝过数次灵rou癫狂、失控崩溃的滋味后,他的欲望对象便将永远指向至强的存在,自此再无选择余地。
任何低阶的、平庸的、不够完美的生命,都无法再对他形成有效的吸引力。
戈缇确信自己当前处于绝对清醒的状态。然而回顾之前被掠食器官与巨蜂阳jing从内到外彻底侵犯的种种细节,焦躁、疑虑、恐慌、窒息……诸如以上的情绪却未剧烈沸腾。
相反,他意外地沉浸于一种真实而温暖、提不起半分抗拒的安全感中。只是在脑海中浮起某些尤为恐怖的场景碎片时,戈缇的心脏仍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跳动。
可许多在承受异形交合之际冒出的想法却未再翻涌,包括他曾被短暂激起、但又不愿正视的强烈痛恨乃至隐隐杀意,全都在意识中沉没得不见踪影。
此刻在戈缇平静心湖深处游动着的,是零星且无伤大雅的杂念。比如说,明明是他斗志昂扬、蛮横且任性地对时瑟提出了交往请求,在剖明心迹后则又乐此不疲地sao扰恋人,而今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被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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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初的告白之日,戈缇即是站在一架厚重、Jing巧、铺满彩艳漆纸的机械旱船顶部,头侧戴着一张古拙的彩漆木雕面具,隔着喧嚣且缤纷的茫茫人海,Jing准地找到了远在长街另一端的“禁庭之眼”。
那一日,正逢“三旧祭”的开幕。
三旧,即旧物、旧俗、旧观。在这场恰好轮到由瑞丹什密契学院主办,“天学区”三大学府挂名参展的大祭典上,五光十色的闪粉无休无止地漫天飘洒,犹如一阵阵浸染了丰富色彩的污素雨。
而那一支支在街面上游行的、诡异又冗长的盛装大队,无疑是瑞丹什一派的手笔。在如织的人流间,则回荡着古老、苍凉、透着浓郁血腥感的歌谣。
在此条长街的尽头,便是臭名昭着的仲裁广场,每个孩子都会在特定时期被组织前去“集体观光”的噩梦胜地。
望见意料之中的那人后,戈缇便收回袖珍的高倍望远镜,拉下面具重遮容颜,旋即从船首那高耸神异、大口翕张的鲸头上一跃而下!
他熟练地避开正在起舞行进的高跷列队,旋转着躲过扮成牵丝傀儡的学生们,在众多Yin森鬼魅的彩塑花车之间轻盈穿梭,恶劣而巧妙地摆脱着机密情报署武装便衣的暗中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