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儿,也能猜到原本锋利的矛头已然转向赶往厨房。
直到趴烧猪头端上桌,小毛才拎着两只皮箱进了门。祁婧一看表,已经快七
点了。
那两只箱子,还真是皮箱。形制考究,装帧精美,一看就是有年头的高档稀
罕物。反正现在的世面儿上根本不可能买得到。
李曼桢也没打开看,就吩咐小毛拎进了客房,招呼大家吃饭。
一大盘去骨的猪头红得透亮,油脂鲜香,另外还配了几个素色小菜。四个人
围坐一桌,也不喝酒,光盯着美味大快朵颐,吃得热热闹闹。
小毛这会儿才来,明显是已经跟朵朵进行过特别的践行仪式,估计体力消耗
不小,食欲大增,吃得狼吞虎咽,大有跟祁吃货分庭抗礼之势。惹得祁婧的筷子
几乎耍出了双节棍的境界。
李曼桢看着儿子吃相不时出言提醒,却始终带着温暖慈爱的笑容。
这顿饭,本不是一家人的组合,竟吃出了一家人的和谐氛围。许博看看爱妻,
又瞅瞅母子俩,油然而生一番感慨。
食色性也,多少人从这句话里憋出路数清奇的思考,又有几人细细体会过小
小屋檐下,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和没脸没皮的畅爽激情呢?
吃过晚饭,李曼桢把小毛拉近客房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送出门来。
许博和祁婧也送到门口,让他尽管放心。
三个人又聊了会儿天就先后洗漱,回房休息了。
许博伺候完许太太喂奶,亲口把奶头上残留的乳汁卷进嘴里,哄着娇妻钻进
了被窝。
「你的小狼狗走啦,三个月哦,舍不舍得啊?」
祁婧早号准了男人的脉,鼻子里一哼,媚眼如丝的说:「当然不舍得了,要
不,你去把他替回来?」
「你这叫『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呦呦呦~你这理工男还跟我拽上七律了,他去『觅封侯』了,正好成全了
你这边『杨柳色』是吧?看把你嘚瑟的。咯咯……」
「你看又来了,媳妇儿,咱能正经唠会磕儿么?」
「变态老公——你呀,就不是一正经人,哪有正经嗑儿啊,嘻嘻……」
「我是想说啊,这母子俩背景可都不简单哦!」
「嗯……你是想说小毛他爸吧?」祁婧把头靠得更舒服一点,漫不经心的说:
「能把一个背着处分的退伍兵安排进国家机关,得是个不小的人物……」
「而且,」许博接过话头,「这次小毛参加的培训,实际上是区党校的一个
说不清名目的培训班,那可不似一般人能踩上去的进身之阶哦!」
「怎么,你也对『觅封侯』感兴趣啊?咯咯……」
「我?我可不是那块料……」
「嗯哼——不行,是那块料也不让你去,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在家打地基盖
高楼!你是我的顶梁柱,一天也不许偷懒!」
「嘿嘿,打地洞我最在行!嘿嘿嘿……」
「唔……不来了,今天太累了……你要是精力过剩,那屋有个无底洞……」
「得了,我还是先消停儿的歇着吧,说不定那个无底洞啊,更有来头呢!」
「哦?你是说阿桢姐?」
「说不好,就是感觉,瞎猜的,瞎猜的……」
「看看,招供了吧?还跟我装,没事儿你咋不猜猜大乐透呢?」
「嘿嘿,大乐透,我先让你乐个透透的……」
「咯咯……咯咯咯……老公……好老公……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治不了你了还……再叫声好老公来听听!」
「嗯——好老公!傻老公!臭老公!坏老公!奇葩老公!变态老公……」
…………
闹够了,也笑累了,直到怀中的许太太鼾声轻起,许博也终于感受到了肉体
的疲惫,这一天折腾下来,是他生平最耗的一次。
然而精神上,却也是格外舒爽轻松的,迷迷糊糊的瞥见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清
光,猜想着外面该是个月朗星稀的夜世界,渐渐进入了梦境。
月亮又圆又大,是占了半个夜空的那种大,像个大蛋糕似的,橙黄色的奶油
抹在上面直晃悠。
婧婧最爱吃奶油蛋糕了,许博刚想着把媳妇儿叫醒,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
蛋糕背后念叨着什么。
忽然之间,天上下起雨来,一团团的奶油被雨水一淋,变成黏糊糊的流体泥
石流一样淹过来。
许博忽悠一下醒了。
大月亮不见了,念经似的语声仍在,好像来自门外的客厅。
许博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拉开一道缝,向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