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绝望、哀怨之矛!”安德烈挣扎着站起身,坚定地伸出另一只手召唤奈萨的长矛,即使毁掉这颗卫星,他也清扫这片堕落!奈萨的长矛在虔诚的信徒手中发光,黑色的泥沼刷地一声铺满了广场,吞噬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小异虫。堕落的祭司惊吓地张开残缺的翅翼,翼骨纠缠在一起,徒劳地在空气中划动,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叫,不顾脚底传来的迟钝冰冷,跌跌撞撞地向泥沼的边缘爬行。那些还未长成的残缺克隆体从培养槽里爬了出来,溶开的皮肤挂在骨头上,暗色的肌肉脱落着,它们仰起脸呢喃着听不懂的音节,不顾逐渐被泥沼吞噬的躯体执着地向安德烈移动。虔诚的雌虫痛苦地抱住了头,银色的矛尖低垂,从他手中滑落,数不清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诅咒和异虫发出的嘎嘎吤吤声与奈萨强有力的命令在他的身体里争夺控制权。
“ 屠尽异端,血洗邪恶,黑暗主宰,奈萨亲临!”
银色的长矛在卡塔利亚·勒里什手中闪出一道影子,从空间缝隙里涌出的异虫还未落地便发出绝望的刺鸣,立即被这短暂散发出的光芒熔灼*。他推开劳尔和侍卫长,向顾忌着会伤害到自己而只能肉搏的玛提亚斯伯爵和侍从们靠拢。雌虫们在狭小的房间里和伯爵一起包围了卡塔利亚,然而奈萨的银色长矛并没有真正出现,它在空间中留下一道残影,又消失在勒里什的手中,年轻的雄虫祭司心里一慌,望着立刻被异虫和机器人挤开的空间破口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知道雄虫祭司,特别是像自己这样可以提起银色长矛的高等血脉绝不会被反噬,但在经文中反复提及的惩罚也让他害怕。他立刻想到了莉埃薇拉和那名死去雌奴的亵渎,是不是他们影响了自己在黑暗之君面前的虔诚?又也许是自己并不配召唤这柄神器?勒里什咬住了嘴唇,房间的门被一名侍从按开了,他们簇拥着自己往外退,企图把这个裂开的缺口关在房间里。年轻的祭司被推进了走道,银色的长刀在他头顶旋转出一片涟漪,伊恩灼灼闪耀的双眼就在自己背后,似乎给了他无尽的力气,卡塔利亚·勒里什再次念出召唤的经文,他坚定地高举着手臂,等待着奈萨力量的降临。
银色的长矛微微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出现在勒里什手中,长刀的涟漪和它的银光交相辉映,光芒所及之处异虫犹如奶油一般熔化,只留下一地酸腥。伊恩和勒里什背靠着背,护着乔装打扮的索菲亚往地下移动。那里通向专用停机坪,伯尼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席律常用来化妆和休息的旅行小飞艇上方悬浮着一架随时可以起航的护卫舰,那里隐藏着奈萨黑池里浸泡的,曾经用来关押涅托·菲斯特的牢笼。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这个笼子会这么小,却比其他关押领主的牢笼缠绕着更多复杂的符文,但目前它的尺寸最为合适,正好可以藏匿在小型炮舰之中。
伯尼从监理塔上俯视着场地中央的席律,情节进入到他醉醺醺地侧坐在骑跨式的飞行器上游荡。被干扰了航线信号的飞行器降落在一片模拟的圣殿废墟中。破损的飞艇卡在高高的悬崖上,干涸的血液污染了深色的制服。英俊的雌虫躺在他面前没有呼吸,悲伤的雄子在残垣断壁之中低声吟唱,哈维斯、德瓦恩和拉塞尔隐藏在演艺场中央的全息投影中,铁粉小队和观众席里扫射入侵者的一段段零星的激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失去了你的夜晚永远黑暗,艾拉、波特和卡托,主母的信使们,你们为何带走了他?”席律站在幽暗的舞台中央,悬浮射灯缓慢地围绕着他旋转,在雄虫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他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唱着:
“我愿拿我拥有的一切来换取我心上的雌虫,
尽情拿走吧,伟大的贾卡,
我的歌声永远赞颂您,
我的生命渴求您的降临。
我信奉的主母,请引导我迷失的心灵,
他的情侣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无处可去。
我信奉的主母,请引导我迷失的心灵,
让我和仁慈的穆拉交易,换取挚爱的生命……”
席律跪坐在地上向空中伸出纤长的双手,演绎场上方的喷洒装置扫描到席律的动作,立刻喷出丝丝缕缕的雨滴。地下停机坪通道的消防栓里也跟着喷出水雾,让藏在墙壁内的克隆体不敢贸然钻出。索菲亚在水雾喷射的那一瞬间被塞壬尼提推上了船舱,躲开了这略带腐蚀性的液体。她一进入飞艇便关上了舱门,把所有的虫族都隔在门外,之后扑到驾驶舱上胡乱按下起飞按钮,假装哆哆嗦嗦地系上安全带,抱着肩膀蜷缩到驾驶座上。
这架可爱的飞艇喷出蓝粉色的尾焰缓缓悬浮起来,四周跟随起飞的炮舰和战斗振翼机的纯黑涂装吸收了所有的反光,在演艺场中央响起的歌声和合唱中恍若隐形。双眼亮着银光的殿下跳上另一架还未起飞的炮舰准备随行,似乎并不放心“席律”的安全。头顶的飞行通道缓缓旋开交错的挡板,护卫舰遮蔽了缝隙里透出的点点星光。
黑暗笼罩了一切,祭仆们从小庙、游乐园和城堡中飞了出来,他们嘶吼着虫化,撞断了高高的塔楼、踩碎了白骨的轨道,扑向了比利亚。堕落的祭司脖子上的触手刷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