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连狗都愿意Cao。”
声音的波纹振荡在顾璋的耳朵里,来回碰撞,好像永远不会离去。
顾璋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他渴望缩小,渴望消失,渴望成为不存在的存在。他在深深地下陷,下陷,直到成为小小的一点。
一个他陷下去了。另一个他浮了上来。
仿佛是有什么开关在他体内打开,他感到自己变了。
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谢鹄趴在他身上,解他的衣服,原本英俊的脸因为表情狰狞而显得不那么好看了;那颗暗金色的毛绒绒的脑袋俯在他胸前,随着啃咬的动作而轻微地上下摆动;不属于他的手在身上粗暴地摸扭。耳鸣似乎消失了,头痛感被他挤压到脑后。触感回笼,分不清是他还是对方的身体仿佛灼烧似的发烫。
顾璋试图摆动双手,却发现双手被抓在一起,禁锢在他头上。年轻男人仍旧在对着他的躯体进攻,脸上不知道是情欲还是愤怒,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放松身体,感受着对方更加猛烈的动作,知道自己的身体正逐渐被唤醒。谢鹄也感受到了,仿佛受到鼓励似的向更加隐秘的地方探索过去。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感受电流冲过体内。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体表温度都在升高,chaoshi黏腻的汗水慢慢渗出表皮。
他轻轻动了动手腕。
也许是因为他的配合,对方稍稍放松了一些束缚。于是他试探性地抽出一只手,缓慢地抚摸上年轻男人的脸颊,轻柔地好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转为欣喜。谢鹄终于收回原本握着顾璋的手,两只手一起攀上他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点进攻的机会。
那只被迫举在头顶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抚摸过床铺。他握住又松开手掌,感受着手心里柔软丝滑的被单。
然后,顾璋攥紧拳头,向着这张美丽的脸庞挥了过去。
***
顾璋的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狠——又快又狠,谢鹄把这词在自己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他被打懵了,一时间处于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重击之下,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天旋地转之后,谢鹄从床上被打翻在地上,为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也没有防备的这一拳呻yin。
谢鹄感到自己的脑子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搅拌机,他的脑浆正在里面疯狂旋转。
起来,他告诉自己,起来。我的鼻子是不是断了?他感到有黏糊糊的ye体从鼻腔里流出来,但他现在暂时顾不上管这个。
他的四肢并不听话。他甚至没法感知到自己在哪儿,是躺着还是站着。他不知道该感到愤怒还是震惊,或者,甚至是恐惧。
谢鹄大概不该感到恐惧的。和顾璋相处的时候,谢鹄从来不会感到恐惧,即使知道对方有多强壮、多么Jing于格斗,甚至在和对方切磋的时候也不会。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一点点恐惧的种子。
多年的专业训练让他在一瞬间感知到了危险。谢鹄就地一滚,堪堪躲开顾璋破风的一拳。
谢鹄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这座特制房间的地板稳稳当当,把震动一丝不漏地全都吸收进去。这对他很不利,因为这让他更难判断顾璋在哪儿、从哪个方向进攻的了。
我忘了你是谁了……谢鹄迷糊中想道。我居然忘了你是谁……
顾璋的脸如同大理石,冰冷、平静,没有一丝表情,黑如旋涡的两颗眼珠里透出冷酷的神色。
他挥出第一拳以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站在地毯上——他的拖鞋早就掉落了。
他本该立刻乘胜追击,把谢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谢鹄可能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他瘫倒在地,呻yin着,正努力爬起来。
顾璋以一种探究却冷静的眼神观察了谢鹄一小会儿。当他发现谢鹄的理智逐渐回笼的时候,他歪了歪头,眼神像是在计算似的在谢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他仿佛找到了合适的下手点似的,又对着谢鹄挥出了一拳。
谢鹄的直觉救了他。他就地一滚,顾璋的这一拳落在地毯上。
顾璋感觉自己的手指可能骨折了,也可能没有。毕竟谢鹄为他仔细挑选的地毯很柔软,好像什么打击都能承受得住。何况自从那些实验以后,他的骨头好像就特别硬。
顾璋也并不着急生气这一次失手,他好像一只猫在逗弄猎物似的,慢悠悠地围着谢鹄打转,在谢鹄快要起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倒。也许他在暗暗期待谢鹄真的能站起来,和他打一架。
谢鹄感到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仍然匍匐在地,作出不支的模样。顾璋再次踹向他的时候,他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劲瘦的脚腕,迅速地往后一拉,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脚,快速地对着顾璋踢过去。
他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
顾璋的体力明显已经恢复过来了,如果顾璋这几年没有退步的话,谢鹄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赢他。更何况顾璋还按着他打了好几下,现在占据了上风,因此谢鹄铆足了劲儿才把这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