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卡了半天,我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可这一切在心细如尘的男子眼里怎么会不明显呢?
只是自小相识而已,感情深厚也正常。沫涩声音又轻柔了几分。
我知道......
我心里很别扭。
恍然发现因为和殇止并无超脱相识更深层的关系,连难过的情绪都出现的不合时宜。
仅是在倾城坊里不得不有交集的人,我哪里有权力用自己的心思去左右殇止的生活呢?
现做出来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沫涩想是因为伤口,胃口不是太好,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我像屯屯鼠一样试图用就餐这一行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吃到饭菜渐冷都还没吃完。
昨日,等了半天也不见我停筷子的沫涩无奈打断我吃饭的专心,沐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夹起碗里最后一块炸酥rou,听到他的话又缓缓放回碗中抬眸看他。
我知道沐姑娘是为我着想,不想我在坊中再受委屈。
那湖粼粼的眼瞳映出我此刻木讷的神情。
但我身份特殊,想要脱离这烟花之地着实为难,即使是沐姑娘也不该来替我费心。沫涩微笑着伸手抹了抹我吃完饭蹭在嘴边的油渍。
既然沐姑娘心属殇止公子,就更不能为了我趟这浑水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这些话,但我听得心窝都揪了起来。
沫涩一直是一个只为别人考虑的人。
就连那些伤害他的客人也是。
哪怕他透露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关于那些客人的信息,坊里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撤了矮几重新坐回床边,话在心里徘徊了几圈:明明你才是最善良的人。
他闻言,用我看不懂的笑容回避这句话的回复,坐起身子拥到我怀里。
我一点都不善良。他低低说道,我一直在等沐姑娘被其他人抛弃。
收拾了碗筷送去厨房清洗,沫涩在说完那句让人有些胆寒的话之后就推说困了要休息。
我清清楚楚感知到沫涩的意思。
等所有人都放弃你,我再来做拯救你的人。
不论我如何折磨你,你都不敢离开我身边。
事实上,对待长久求而不得的事物,真正拥有之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倍加呵护才对。
我不合时宜想起在沐府分别的白画梨。
如果我不回去,永远待在京城的话,就和他再无瓜葛了吧。
正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绕过回廊偏巧看见坐在庭中小憩的一对男女。
两人并肩而坐,女子掩面微笑,望向男人的眼中充斥着盈满爱意的小星星。
是殇止和楚卿。
他从不曾和我说过什么笑话。
我傻愣愣站在拐角处,下意识往回退了几步掩饰身形。
殇止说了什么不曾听清,只有两人的笑声断断续续飘来。
我说过他不值得。
因为偷窥紧绷的神经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到,惊叫声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压了下去,如此还是惹得我心跳加速了好几拍。
你看他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许陌君凑近了一点,说话喷出的热气洒在耳后,你是不是从没有见过?
我转身小退一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用恶狠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没见过怎么了?难道你见过?
男子拉住笼屉的另一端,用力拽了拽我:别这么和我说话。
他眉目都沾染上笑意:就跟小nai猫伸爪子似的。
你...!
你放屁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考虑到形象我硬生生憋了回去,而且因为我们交谈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殇止和楚卿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昨夜祀柸没动你?还在外面乱跑。这句话醋意十足,一经他提醒,本被忽略的双腿又生出酸软的感觉。
要你管。咬牙吐出这三个字,拽了半天笼屉,男子就是不松手,眼见殇止他们就要往这边来,我急得撒手就往回跑。
突然的外力让许陌君毫无防备,笼屉倾斜,里面的盘子哗啦啦掉下来碎了一地。
我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瓷盘碎裂的动静,更是加快速度逃离现场。
胸腔因为缺少氧气,呼吸间传来割裂嗓子的钝痛,直跑到我的屋子关上房门,我才缓了口气。
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为什么不敢看见殇止和别人站在一起的模样。
我灌了自己一大杯冷水,这才冷静下来。
两腿经过刚刚这一阵狂奔,更是虚软无力,我脱了外袍,躲回了柔软的床榻。
被子上熏了和殇止身上一样的沉香。
这香气本可以用来缓解紧绷的神经,此刻却成为了有特殊效用的催泪剂。
汹涌而又酸涩的委屈充斥在胸口。
一点点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