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鱼汤?”兰渐苏猛咳两声。这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灶里烧的不是人能闻的柴。他用沙土把灶台里的火埋灭,拉大厨房门窗,让屋里的烟雾散出去。
浓烟逐渐散去,兰渐苏双眼可以轻松睁开了。他清楚看到夙隐忧,往日里的白面皮,现在成了一张草面大花脸。
兰渐苏忍着笑问:“你炖什么鱼汤?”
夙隐忧且不知他在乐什么,几声咳残在喉咙里没清完:“草鱼汤。听说对伤口好,原先王府里的厨娘最擅长炖这个汤。”
兰渐苏掀开灶台上的砂锅盖,里面一锅黑黑的糊汤,焦皮草鱼翻着死白眼。
“怎么糊成这样了?”夙隐忧两手撑在灶台上,瞪大眼看着,痛失江山的表情。初试炊事的世子爷,下厨方面一窍不通。
兰渐苏感念他好歹一片心意,不好再笑下去。牵开他撑灶台的手:“好了,糊了便糊了,下次重新做便是。哥哥你看你这张脸,比野猫的脸还花。”
“我的脸很脏吗?”夙隐忧两只手在脸上抹了两下,左抹一撇,右抹一捺。没擦干净,反倒抹出片生态多姿的图案。
兰渐苏看不下去,拿起袖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脏痕。
夙隐忧放下手,让他的袖子抹在自己脸上。
“你不怕衣服脏了?”夙隐忧不会忘记,兰渐苏日常最怕这儿脏那儿脏。
兰渐苏口气不在意地道:“再洗吧。”
不知是历经多少事治痊了他的洁癖病,夙隐忧内心嘀咕,但没去思考那么多。
他安静让兰渐苏给自己擦脸,安静看兰渐苏的脸。兰渐苏眼角的一勾一翘,上天恩赐般的眼睛,夙隐忧都记入骨子里。看过很多回这张脸,这双眼睛。每一次都看得极细,可还是怕哪个细节他会遗漏掉。
兰渐苏放下袖子,说“好了”。说了话的口,并未完全合上时,夙隐忧欺上去紧紧地吻住。这一个吻,辗转不过几瞬,舌头又从对方嘴里离脱了出来。
“厌恶吗?”夙隐忧望住没什么大反应的兰渐苏问。犹如再说,不厌恶,他要再亲一次。
兰渐苏没回答他的话,也没给他主动再亲一次的机会。他低头反吻住夙隐忧,探舌进去领了一次先机。
夙隐忧登时发懵住。兰渐苏主动吻了他。他做梦也没有想过,兰渐苏会主动亲吻他。含糊要喊兰渐苏的名,只是他越是张口,兰渐苏便亲吻得越是深。
夙隐忧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鼓,随后弄清楚这并非擂鼓声,而是自己的心跳声。
吻了足小一刻钟,兰渐苏逐渐停下来。
夙隐忧轻喘气,微濛双眼问:“你晚上要到我屋里吗?”
兰渐苏回答:“得寸进尺?”
“……我到你屋里也行。”
兰渐苏说:“愈发得寸进尺。”
*
入了夜,兰渐苏伏案研究乩文,已然忘记白日和夙隐忧在厨房内的约定。实际他也没做出任何约定。
门外走来一个人影,在他未敲门前便引去兰渐苏的留神注意。
兰渐苏起身推开门扇,夙隐忧的手正要敲下来。
夙隐忧穿着一身素衫在门口,衣衫轻薄,围绕淡淡花香味。他显是将自己好好洗浴过一番才来访。
“世子哥哥?”兰渐苏唤。
夙隐忧点点头“嗯”了声,不请自进,把门拉来紧闭。
屋内独有案上一盏烛火,照什么都不太清晰。夙隐忧的神态,笼覆在朦胧的黄光黑影中。
夙隐忧身上的花香摄人,有过一次经历的兰渐苏嗅得出,这不是普通的花香味。
兰渐苏晃晃脑袋,定定神道:“我今夜颇为忙碌。怕是不能——”
他正经的话还没说完,夙隐忧已展臂抱住他的腰。
兰渐苏僵了一僵,未动推开夙隐忧的念头。他身上这股花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侵入筋骨的香。兰渐苏似乎记起些来了,京城玉琳阆苑里,那些姑娘最爱用这花香引客。
他夙隐忧,一个世子,居然也用青楼女子的物品。就为引他这个王庶子。 一时兰渐苏不清楚,是夙隐忧把自己同青楼女子作比,还是把他同青楼嫖客作比。一想他们现在的状态,如青楼女子和嫖客一般,他顿觉此时的气氛弥漫着一股痞糜yIn烂。
夙隐忧甚至没多说一句话,唇瓣从兰渐苏的脖子,一路吻上去,吻住兰渐苏的嘴。他浅啄兰渐苏的嘴,手已将他的腰带解开。
风月场子里玩混过来的公子哥,对这一套流程熟悉得紧。
兰渐苏好不容易挣脱这个吻后,见夙隐忧已衣衫凌乱,渴求并且可怜地看着他。
“渐苏,你不能接纳我吗?”他比丧国王子还可怜的语气,让兰渐苏心不由自主软下来。
兰渐苏抚着他的发鬓,道:“世子哥哥,你若是真要,我也不能不给。可你真要受得住,不能半途喊不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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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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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哥哥下次还要用那香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