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烔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戾气,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说,“您要听劝,许大人想的这个主意确实好,但也得看其他人的意思,不说陛下,兴学听出,难道工部那边就没动作,崔琰是死的?”
萧笙祁咧笑,“区区一个崔琰,竟叫姨父怕成这样。”
温烔从容道,“微臣没什么好怕的,微臣只担心殿下。”
萧笙祁做出疑惑状,“担心本殿什么?”
温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失去圣宠。”
萧笙祁面上刹那Yin寒,“姨父说胡话吗?”
温烔摇头,“您是一颗明心,但抵不过陛下疑心重,陛下这些年都没想过兴学,您来这么一下,如果崔琰趁机挑拨,只说那帮学生是被您收买了,怎么办?”
萧笙祁霎时怔住。
温烔劝道,“兴学这条路您还是放弃吧。”
萧笙祁顷刻明白他不会帮他上奏,若是往先他定能喝骂,但如今是他求温烔,求不到就只能忍住一口气,谁叫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六品小官,根本不能拿捏。
他轻笑,“既然姨父如此恳切的劝了,本殿自然得听劝,本殿现下去和舅舅说好,这事就算了。”
温烔拱手退走。
萧笙祁等着他进府里,倏地一拳砸在桌上,那张纸被他砸的裂碎,他咬牙切齿的低语,“萧寰宇,你不死难收场。”
——
温烔一身轻的回到府里,林月妍等在前厅,她脸上没笑,眼见他进来,开口就问,“你带着那个小贱蹄子去紫东怡,你有问过我吗?!”
温烔乜她,“她是容家人,我带她去认亲与你有什么相干?”
林月妍眼睛煞红,“没我这个主母允许,她这个贱妾也敢抛头露面!温烔,你也不嫌丢脸!”
“过不了几日,她就不是妾了,”温烔讽刺的看着她。
林月妍一下站起,疾冲过去揪住他的前襟,“你想干什么!”
温烔睨着她,“阿鸢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等容骄入京认完亲,我得给她提名分。”
“你给她提什么名分!她有什么名分!她就是个贱人!”林月妍冲着他发疯般的尖叫着。
温烔猛一把将她推开,冷眼看她踉跄倒在地上,“我要娶阿鸢为平妻。”
林月妍满眼泪,仰头瞪着他,“她是平妻,我算什么!”
温烔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还是温夫人,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休妻。”
林月妍只觉眼前一黑,她何曾想过如今的境地,她年少轻狂看上了温烔,潋滟清绝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她使尽手段让温烔臣服,她以为他们能恩爱到老,怎么可能呢?这个人能抛弃发妻谋求权势,也能为了权势抛弃她,她是什么,她就是他的垫脚石,能容忍到今日,都算他性子好。
温烔收回视线,挪步准备走开。
林月妍直起身哭着笑,“你自诩情种,柳鸢死了就再找一个替身,不过是贪图她貌美,若她平平无奇,你岂会念念不忘?”
温烔充耳不闻。
林月妍哈哈大笑,“温烔,你羞辱我至此,你会遭报应的!”
温烔怎么会在乎报应,这些年他受够了,林氏对他的鄙薄,林月妍句句不离他不过是靠着她才能爬起来,外头人人都说他是个靠女人的软骨头,他忍了十几年,到今日终于能彻底摆脱林家人的束缚,他可以站稳身体,大声的让这个女人闭嘴,再也没人敢鄙视他。
他潇洒的走了出去,只余厅堂里女人阵阵哀哭。
至傍晚,林月妍带着温若萱和温昭回了林家。
这事让京里人都在猜,林月妍要不然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温烔决裂,要不然就是做做样子,只等温烔回心转意求她回去,可总归是让人听了哄堂大笑。
——
萧笙祁的兴学也在这场吵闹声里熄了火,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朝堂一片风平浪静,也不知是不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波。
不过温水水爱上了烤糍粑,晚膳后必要元空给她做一块,这玩意儿原先是寺里的小和尚嘴馋,不能吃烤鸭烤鸡,就只能拿糍粑杀杀馋,没成想温水水还喜欢的不得了。
下晚正好出了月亮,元空在院里端了架子来烤,温水水就蹲在他身旁,一面翻着话本,一面对着糍粑垂涎三尺,“我觉着也可以烤烤地瓜之类的。”
“睡前少吃东西,”元空铲起小半块糍粑往上面撒了些佐料放到碗里,就见她丢了话本,伸筷子夹起糍粑忙不迭咬一口,烫的她在地上跳,元空急忙把她拖到身前,挥手给她扇风,“毛燥。”
温水水爬到他腿上,撅着嘴给他瞅,“肯定烫伤了。”
她嘴巴烫的发红,比上了口脂还惹眼,她故意凑到他脸边,做出懵懵懂懂的神情。
元空扶着她的腰,看她调皮的不像话,他转了个方向,防止她被炉子烫到,他伸一只手捏开她的唇,当真给她查看,“不省心。”
温水水眼睛咕碌碌转,从他的眉眼看向他的唇,每一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