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耐性道,“那你觉得她在哪里?”
“她在临襄坊,”温烔笃定道。
元空那浓长的眉微微翘起,“我在临襄坊确实认识一户人家。”
温烔疾声道,“大殿下,小女不懂事纠缠您至今,还望您还她回府,往后微臣定悉心教导,绝不叫她出门。”
元空抬一下手,他立时抿住声,元空淡声说,“这家的主人叫周宴,先前汴梁江都遇灾,据闻他在其中助力不少,我曾与这位老人家说过话,他与我说,他的主人姓柳,温大人找我要女儿,我实在拿不出,我和贵千金萍水相逢,过后就散,你找错人了。”
温烔怔怔听完他说的话,整个脑子都在回荡着周宴的名字,记忆回溯到从前,他第一次见到周宴是在柳家的后花园,周宴手拿着账簿给柳鸢讲生意,她听得很专注,素来冷冽的神情也柔和,偶尔能答上几句,周宴就在一旁夸赞,他们友好的让人嫉妒,丝毫没有主仆之间的地位压制,直让温烔只能靠着骂一句商人果然卑贱来解恨。
现在再听到这个人,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柳鸢死了,他以为柳家就此销声匿迹,可那个周宴确实是柳家人,周宴说他的主人姓柳,柳家没人了,柳家的女人悉数被林月妍害死,他也参与其中,柳家的男人短命,柳鸢成婚后她父亲就去世了,这个柳家早死绝了。
他要去找周宴,这个主人是不是温水水,如果是就说明林月妍三人在说谎,元空跟温水水没有瓜葛,他们意图摸黑温水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温水水彻底消失了,这位大殿下他自此敬而远之,往后有机会一定帮着二殿下将其打压,他温烔绝不容忍任何人践踏他的尊严。
温烔向他拱手道,“微臣告辞。”
元空轻点头,他立刻退身走出院子。
直等院门重新合上,元空才返回房内,他掀开佛堂的帘布,一脚过门槛,却见温水水蜷在地上望着他,她的一只脚不小心踩到玛尼轮上,被上面的木钉子扎到了。
元空冷着脸蹲过来抱她到窗边榻上,抬着她的脚看,扎的不算深,但破了个窟窿,他问道,“疼不疼?”
温水水乖乖的点头。
元空自左侧柜子下拿出药箱,取出来药水给她擦洗,眼见她疼得直吸气,不免放轻了动作,“屋里也要穿鞋。”
温水水小声说,“你们进来的太突然,我来不及换鞋。”
元空低眸看着她,看的她矮下头,再没法辩驳,“你自己把鞋藏起来了。”
还以为他瞧不见,屋里她的东西都被收起来,只剩了一双绣鞋在床底下,温烔眼神不好看不清,他却看的分明,她故意不穿鞋乱跑,还怪到他们头上。
温水水等他给自己上好药,老实说,“鞋子有声音。”
再轻的脚步都能听到,她怕被温烔抓住,所以她才赤脚跑。
元空放她坐好,收了药箱顺道把她鞋子套上,随后转到外屋,端一碗鸡汤进来放到案桌上看她吃,“你父亲该是去临襄坊找周管事了。”
温水水小口喝着汤,转头跟他说,“你说好带我出去看花的。”
元空揩去她嘴边的油渍,“听说城东的梨树开花了。”
温水水提着裙子给他看,“我穿这个裙子合适吗?”
元空打量一会儿,眉眼带笑,“要我夸?”
温水水窘迫的把脸遮住,很不高兴道,“我现儿不开心了。”
元空扒开她的手,“这衣裳很合身,游玩的时候穿正好。”
温水水不满意的扭过身。
元空推开窗,阳光照进来,正正打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冲她张两只手。
温水水心口突突跳。
“不早了,出去转一圈将好回来用膳,”元空笑着。
温水水便攀着他的手爬进他怀里,他搀着人朝外走,对守在门边的含烟道,“把她的夹袄带上。”
含烟赶忙拿了夹袄跟着走。
出院子时遇到崔琰和杨老,崔琰正兴奋的跟杨老比划,“陛下可真够狠的,说让林远虎走就得立刻走。”
杨老抬抬手,他才稍微收敛,杨老看着两人道,“这一个肩膀有伤,一个脚不行的,怎么还出来跑?”
崔琰稍微瞄着两人就看出他们的关系,嘿嘿道,“大殿下和杨姑娘这是准备去散心?”
杨老不放心道,“消停些吧,前头才遇着刺杀,这要再出个什么事,上上下下又得一阵心慌。”
崔琰哎一声,“今儿外头可热闹,打东大街那头起有的瞧,就让殿下过去看看,多带些侍卫谁还敢再刺杀一回。”
杨老手指指他,“你小子不安好心。”
元空笑了笑,“东大街有什么?”
“大殿下还不知道,这天要变了!”崔琰说着眼睛都冒光,不自禁放低了声接着道,“今早北地战报,那帮突厥又开始蠢蠢欲动,陛下下旨让林远虎前去绞敌。”
元空神色一顿,林远虎现年五十二,身体必定不如从前,朝中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