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 虽然阮清茴并不同意让夭夭学天文, 但自己作为一个父亲, 还是觉得应当尊重女儿的喜好, 总不能逼着一个喜欢天文的强行去喜欢作文章吧?
但是阮清茴时下又在孕中, 着实不好惹她生气, 于是他便只能让夭夭在闲暇时候,借着去玩耍的名义悄悄去看天文书。
日子就这般平淡又恬静的过去,阮清茴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仔细算算, 自她怀孕以来也有六个月了。不过许是因为沈砚这次照料得当的原因,这次比起怀夭夭时的六个月来,要舒适顺利得多。
而且,自己竟还长胖了些。
阮清茴看着镜中有些圆润的脸颊,秀美微微蹙起,“这样下去,怕是等生了孩子我也瘦不下来。”
“那就不要瘦了嘛。”沈砚在身后给她梳理着长发,“谁说只有瘦才好看的,那是畸形的审美,美丽应当是各不相同的。我就觉着,阿茴无论胖瘦都好看。”
透过镜子睨了他一眼,唇角微扬,“陛下就知道嘴甜哄我,若不是每次都被你哄着这个也吃,那个也吃,我哪会长胖嘛。”
沈砚将梳好的那一绺头发绾上去,辩解道:“我那是为了你好,我让你吃的那些都是很有营养,对腹中胎儿特别好的,我还专门去医官院问过呢。”
“是是是,陛下最好了。”她笑了笑,侧过脸去看他给自己梳好的发式。
自从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后,梳发的工作便从青鸾转交给了沈砚。
听他说,自己还是专门去找梳头娘子们学的呢。每日下了朝便会把娘子召进文德殿,小时候学作文章都没有如今这般仔细认真过。
她瞧了瞧他给自己梳的发式,确实同青鸾给自己梳的不相上下,连复杂的部分也未有一丝差错,更没有扯疼自己的头发。
心情正略有几分开心,眼尾忽而瞥见一抹银白,她愣了愣,用簪子挑出来一拔,眉头旋即微蹙。
是一根白头发。
沈砚忙从她手里拿过那根白发丢在地上,“白头发有什么好看的?阿茴可莫要因为自然规律,生生将自己的心情弄坏了。”
她闻言长叹了声,却也舒展了眉头,“算算,我也有三十了,人至中年,再也比不过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女子。”
“阿茴同她们比做什么?再是年轻,也总有会老的一天。这世上,不会有人永远年轻的。”
他蹲下身,抚上她的鬓角,满心满眼皆是她,“我爱阿茴,有没有白头发我都爱,长了皱纹我也爱,腿脚不利索我也爱,就算我俩最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那我也爱。”
“阿茴。”他拉过她的手握进掌心,如以往每一次一般,“如若是和你一起变老,那我恨不得明日便是白发纷纷,只与你过一生。”
阮清茴垂头望着他,弯了唇角,红了眼眶,迟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自从二人成婚,她便从沈砚口中听到过很多不重样的情话,有些甜腻到连她也受不了,有些却总能将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却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真真切切的让她感受到,二人不过只是平凡夫妻里,最普通的一对。
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
秋风萧瑟,层林浸染。枯败的树叶蝴蝶飞舞般从树枝上落下,散了一地。
本是天气凉爽,偶尔近乎有些冷意的季节,阮清茴却在近日发现,夭夭出去玩的次数明显增多。
以往都是午时从宫学回来,用过午膳后便用她的书房做功课,约莫申时才会同海棠梨花一起出去玩耍,傍晚回来用晚膳,再玩一会儿,戌时歇息。
可近日一连好几天都是未到申时便拉着海棠梨花出去了,用了晚膳也是玩到亥时才歇息。
她以为是夭夭贪玩了些,心想这个年纪贪玩也正常,便好声好气地同她说,无论怎么玩,功课是必须要做好的,且晚上必须要戌时歇息。
小公主连声应下,并且之后几日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这几日过去,她又开始晚归。
无法,阮清茴只好拿出杀手锏,告诉她今后若是再晚归,自己便罚无法正确规劝主子的海棠梨花。
果然,此话一出小公主立即又变回了戌时歇息。
只是……戌时躺是躺床上了,可有没有睡着,又或者有没有在做别的什么,谁又知道呢?
这不,给她掖好被子后阮清茴便起身离开。可身后的大门甫一关上,她便忽然想到,方才宫学老师突发急病,派人来告知明日不用上交他那门功课。自己得通知一下夭夭。
于是又转过身去,吱吖一声将门打开,却刚巧碰见小公主慌忙朝被窝里藏着什么,而后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摊开手,“藏了什么,拿出来。”
小公主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行动,她便又扬声催促道:“我让你拿出来,娘亲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声音里略带了些严厉,听得小公主瞬间便红了眼眶,却仍是将手在被褥里死死捂着,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