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长星今日来就是为出口气,心里话说得差不多了,痛快许多。
然而那股子被烂人沾上的恶心感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让人防不胜防,亏他初见周书汶时,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徒有其表罢了。
难怪谢辰当初会被他骗。那时候她才是个二八的小姑娘啊。
今日与他堪堪一深谈,金玉皮囊里败絮就直往人脸上呛,若不是不想给谢辰添麻烦,他早就动手把姓周的打残了。
晦气!
蔺长星还没想好要不要与谢辰说,谢辰就知道了此事。趁他上国公府找谢几轲时,直接把他喊到了一旁去。
她什么借口都不想找,只说有事情,不顾谢几轲他们的纳闷,急着问他:“周书汶找你做什么?”
谢辰也算了解周书汶此人,是个人Jing,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找蔺长星。他那日在马球场,想瞒过他很难,而就是当晚,便有人故意挑事要进屋。
谢辰为此忧虑不安,她不怕周书汶知道,她只怕周书汶乱说话惹她的长星不高兴。
她不想让往事打扰他们,怕他心疼自己,更怕他会介意。
她跟周书汶什么都没发生过,仅仅是少不知事时倾慕过他,他许下承诺,她就信了。仅此而已。
她要说清楚。
落叶打着旋儿的古树底下,蔺长星抿唇不语,被谢辰轻推了推,才忐忑而略显委屈道:“姐姐,你知道了?我不知道周大人为什么说话那么难听……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他说的我都不在乎啊。”
第46章 对付 疯狂地想抱抱你,可是我不敢……
想伸手揉他的脑袋又强忍下念头的谢辰, 顾忌着还在国公府里,不得不守礼, 只是目光柔柔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他说什么了?”
蔺长星轻“哼”了一声,往石凳上一坐,迈开腿弯腰趴在石桌上,嘟着嘴,不大高兴的样子:“他先说你的事,又说他是为了我好, 要我离你远一点。我不想搭理他,才驳了一句,他就很凶地叫我不要不知好歹。”
周书汶所说的“谢辰的事”,无非是她命格不好,今生生在谢家, 也只能死在谢家。只是此事满宴京谁不知道, 他将蔺长星喊去当面强调, 还敢说是为了他好,行径未免太龌龊了。
谢辰对周书汶的认知, 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越来越深, 心里头的厌恶与反感随之越来越浓。
她不悦地敛眉, 不放心地问道:“还有呢?”
“他……”蔺长星欲言又止,面上“挣扎”了会, 又吃瘪地摇摇头:“旁的就没什么了, 周大人也只是好心提醒吧, 他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呢。”
他双臂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枕在臂上,双瞳里的情绪分明是不甘心, 嘴巴却稍稍抿着,满口都是懂事的话。
青衫素衣,藕色的福纹发带飘扬在头后,手指修长,规律地叩在汉白石面上。
蔺长星这副颓丧无趣又故作懂事沉稳的样子,落尽谢辰眼里,都快让她心疼死了。
她坐在他对面,不平道:“且不说他是不是好心,你是燕王府的世子,他一个户部侍郎,是臣子。‘不知好歹’这样的词,便是王爷与王妃也没对你说过吧?”
“那自然,父王信道,不理尘事。母妃疼我,从来不说重话。”
蔺长星直起腰,一扫颓唐,目光炯炯地望着款坐在对面的谢辰:“他说也没关系,我反正不在乎。我只是喜欢姐姐,什么长命百岁,家族荣辱,我通通不想管,我也管不着。他说那么多话白白浪费口舌,骂我不知好歹也是应该的。”
“什么应不应该,本就是周书汶无礼,你还替他说什么话?你的脾气到哪里去了?”
蔺长星素来待人宽厚,谢辰也极喜欢他这一点。可他不是傻大头,那夜被人寻衅,他也痛痛快快地还了回去。如今有人过分到这个地步,当他的面欺负他,他还替旁人说话,这绝不像他的作风。
谢辰想到这里,对他的疼惜弱下去,异样感逐渐上升,化作静静的审视。
心里因她眼神变化而一个咯噔的蔺长星当即发觉,他刻意抑制住躲闪的念头,单纯乖巧地与谢辰对视。
眉是淡青的远山眉,长入鬓边,因在家中未打算见客,只用一支木簪绾起大半青丝。气质素雅疏离到极致,眉梢一挑,蔺长星便招架不住。
他的确演过头了一点点,可是他说的都是句句属实,又不是胡编乱造冤枉姓周的。周书汶惹他,他不能打回去,还不许他装装可怜,博得姐姐的心疼嘛。
且他想试探一下,姐姐心里还有多少周书汶的位置。若他被欺负,她会不会帮着自己破口大骂周书汶。
三两句有心话一谈,他已然非常知足,谢辰虽然不曾骂人,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站在他这边。
一点儿也不像想维护周书汶的样子。
他就说嘛,姐姐是聪明人,被周书汶骗了一次足矣,怎么可能继续被骗这么多年呢。
蔺长星坐姿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