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珺说了一半又给我抛出个问题来,我在脑海里反复搜刮那些可怜的经济知识,最后还是一头雾水。但我能感觉到陈珺似乎对林爱妍这个人很有意见。
“陈阿姨,这方面我真的懂得不多,您就别问我了。”
陈珺露出了一丝无奈,“好吧,我来告诉你,当然这都是你妈妈察觉后告诉我的。因为蒋振育只是个显名股东,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隐名股东。虽说隐名股东是不实际参与经营的,但很明显,这个隐藏的人或是公司和蒋振育甚至是林爱妍之间都有着协议。”
我快速揣摩着这两个新词的含义,“所以您的意思是,表面上这公司是蒋振育说了算,可实际上背后还有其他推手?”
陈珺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而且背后的那位对于这两位的约束力相当大。所以林爱妍这么拼,大概率是在争取背后那位的支持。”
“那这些和我妈又有什么关系?”我很难想象沐婉荷在这场权力之争中能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
“曾经的SE基本上就是这两位出风头,大家都是跟着站队,有些站队站不好的就干不下去,甚至受到伤害。小沐进去的时候是我替她争取的HRD,但短短三个月她其实就已经开始接手CAO的工作了,直到上一届的CAO因为站队问题被挤压到惨淡离职。现在小沐在CAO的位置坐到现在,你以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陈珺低垂下眼眸,像是感叹又像是心疼。
“那我妈是站了哪边?”
“她哪边都没站,她把原本夹缝求生存的态势硬生生干出了CAO应该有的地位和威望。进SE之前,我就告诉她,我只能保护她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不行就赶紧撤出来。可小沐真的是太聪明了,入手的方式也是极其独特。”
陈珺的语气不乏赞美,听得我越来越好奇,我真的很想知道沐婉荷到底是怎么做的。似乎是看出了我眼神里的期待,陈珺喝了口茶,没再继续卖关子。
“小沐做人事很有天赋,因为她有亲和力,进公司没多久就发现了SE长期存在的顽疾。公司里拉帮结派走关系的小领导数不甚数,而导致的问题就是对低层员工不友好,福利待遇虽然还说的过去,但工作压力极大,上级对下级的压迫也很严重,霸凌和日骚扰事件时有发生,不少女孩子都受到过来自上级的骚扰。甚至在有的部门,日骚扰以及欺负底层员工已经成了无法更改的惯例。谁都想有个体面的工作,问题是你能不能承受体面背后的肮脏。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可没有一届管理者能解决或是想解决。小沐接手工作后,就挑了这最难啃的骨头下手。
她的办法很简单,鼓励低层员工革命!”
“……革命?”我努力半天也想象不出沐婉荷摇旗呐喊鼓励大家革命的画面来。
接着陈珺也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给我描述了这场革命之战。
这些受欺负的职员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而且以女孩子为主。她们势单力孤,上投无门,又怕被穿小鞋,加上现在工作不好找。支撑不住的人自然选择离职,但仍有部分人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周围幸免于难的同事更是由同情慢慢变成了麻木。
当一件恶事变成理所当然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反抗而只想着如何自保。
沐婉荷一开始便时不时进入底层员工的聊天圈子,找人谈话,挑出日子倔满肚憋屈的刺头来。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很容易受鼓动。
于是在沐婉荷的指导下,他们开始设陷阱,留证据,接着三五人一起来举报。
沐婉荷对他们私下承诺,举报之后怕被穿小鞋的可以当即辞职,她会帮忙另外安排工作,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密。
她看人的眼光很准,挑出的那几位很快就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举报之后,如预料中一样,上级要求沐婉荷把事情悄悄压下去,给点小惩罚就息事宁人。
可沐婉荷早就安排革命者把视频证据拉上了网还配上了血泪痛诉的文案,几个举报人完事后立刻就辞了职,然后分散到了陈珺的各家公司里继续工作。
于是这件事变成了低层员工不满的抗争,却和沐婉荷毫无关系,而为了平息舆论,涉事人员都被炒了鱿鱼。而沐婉荷便借着平息民怨的旗帜改善了加班机制,并为大家争取到了更多的个人休息时间。
同时她安排人事部门员工时不时为各个部门送去小点心,下午茶,而这些都是沐婉荷自掏腰包。虽然都是蝇头小利,但加上沐婉荷女神的气场以及怀瑾握瑜的品日,很快就收买了大批的人心。
小范围的革命尝到了甜头,这几位举报人也成了沐婉荷的心腹,他们开始私人鼓动大家,很快小范围的团体开始慢慢复苏,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女孩子,有了沐婉荷背后撑腰。她们开始重新争取掌握主动权,一时间风声鹤唳,以至于到最后有的部门团建时要求所有员工都得把手机放在桌上,原本那些不老实的小领导开始如坐针毡。
革命火种越来越多,却都在沐婉荷的掌控之下,因为如果不按照她的指示而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