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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迟宇所料,迟欣语为他创造的生日惊喜无外乎邀请他们公司所有员工参加party,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下给他唱了首生日歌,然后送了他一瓶昂贵的红酒。二哥迟越因工作原因没来生日会,但也没忘了托姐姐带给他一套限量发行的游戏设备,抽空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们家人在这方面算是很朴素且讲究实用价值的,唯一出人意料的礼物来自他爸妈,或许是认可了小儿子这几次在项目上耗费的心血,或许是为上次的争吵表达歉意,他们送了迟宇一栋新修的写字楼,让他随意使用,自行规划。
自家姐姐花心思策划生日会,迟宇自然是感动的,可被庄清砚击败的情绪余波让今晚的他对一切热闹都兴致缺缺。于是,吃完晚餐,跟着众人唱了会儿歌,迟宇就借口体力不支,困倦劳累,从酒店溜走了。
逃离喧闹的人群,呼吸到夜晚冰凉chaoshi的空气,迟宇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闷。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便站在路边打算联系自家司机,可刚调出通讯录,他的目光就被酒吧门口的一个高挑的身影牢牢吸引。虽然那人换了便装,背对着他,虽然那人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旁边的青年挡住了,但他还是化身扫描仪,一眼扫出了这背影的拥有者。
“清砚,你可算来了。”俊秀的青年一只手搭在庄清砚肩上,眉眼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柔情笑意。迟宇在大脑中搜索了一阵,发现这青年自己也认识:他叫许舒,和庄家好大儿一道,同为迟父教育素材库成员。
庄清砚有一瞬僵硬,可他没有闪避许舒的接触,只是转过脸冲他微微颔首。他今晚穿了件简约又休闲的白色棉质衬衣,几缕头发垂到脸颊,眉毛,睫毛被酒吧的射灯模糊成了一片灰白的影,在贴着小广告的墙上映下如画笔勾勒的侧脸。
他的眉骨长得真好,迟宇的脚在原地生根,看得有点儿呆怔,这人眼神中没有攻击性的时候,像是化冻的冰原中一点点绿意在月光下淌过,无比生动。
“进去吗?”许舒敏锐地觉察到对面不加遮掩的热忱视线,皱眉看了迟宇一眼,发现是他之后,有些惊诧,却很快镇定下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常态,轻轻拉住庄清砚的手腕。
“嗯。”庄清砚对此时的暗流毫无知觉,他并未多言,只是赞同地应了一声,随后跟许舒走入酒吧。
本来该找司机送自己回家的迟小少爷此刻已入魔怔,竟不管不顾地跟在两人身后,一头扎进了陌生的酒吧。待他在酒吧的抒情钢琴曲中恢复些许理智时,他的rou身已经自动找了张靠边的桌子,一个人坐下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该马上离开,否则一定会发生一些偏离正常轨道的危险事,可某道虚影早已偷偷从防备薄弱处钻进他脑子里生根发芽,张牙舞爪的杂枝晃得他难受,任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驱散。
“先生,您要喝些什么?”服务生拿着酒水单走到他桌前。
才喝过不少酒的迟少爷闻言顿感头疼,不得不敷衍地抓起点酒的平板电脑,假装专注地看了一遍。二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迟宇实在觉得混不去了,才开口发问:“你们的特色调酒是什么?”
一尊大佛终于说话,服务生也总算解脱般地介绍:“您要不要试试‘月夜清霜’?它的基酒是威士忌,口味偏……“
”好好,就这个吧,”迟宇懒得听他讲,飞快地在平板上点开勾选,又“啪”地把它推回给他。
“呃,好,”年轻的服务生估计没见过这么不耐烦的顾客,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不知所措地收好菜单,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还需要吃点儿什么吗?”
迟宇的心思完全不在这边,他朝庄清砚那桌望去,那人周围围了很多和他同龄的男男女女,除了他和许舒,其他人正嘻嘻哈哈地笑闹。同学聚会?还是公司聚会?他这么冷的一个人,看起来是那种很孤僻的性格,也会“屈尊”参加这种活动吗?迟宇暗自猜测。
“先生?”服务生见他又走神了,战战兢兢地提醒。
迟宇被扰得有点烦躁,少爷本性暴露,臭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吃,不吃!别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把那杯酒给我端上来就行,其他的都不要。”
服务生本来好好进行着本职工作,却莫名其妙被人吼。于是,他的心情也瞬间跌落到低点,不愿再伺候这位无礼蛮横的顾客,抱着菜单,像避瘟神一样跑回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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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宇知道,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可以被称为“变态行径”——跟踪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坐在被Yin影遮蔽的角落里窥视他的一举一动,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可至于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超出常态?他没仔细想过,或者说是压根儿不敢细想。可能他今晚吃饭时喝太多酒了吧,也有可能是父亲长久以来的对比教育让他心态失衡,心理扭曲了吧。
总之,庄清砚这人优不优秀他不知道,倒是邪门儿得紧。
气质邪门儿,手段邪门儿,长得也邪门儿。
一边瞎想一边灌下一杯酒,迟宇头都要炸开了。模糊间,他惯性地往远处桌抬头一看,却发现庄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