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学了两年棋,我每次叫你多陪我下一盘棋,你都耐不住性子,两年只学了个皮毛。他说一句喜欢下棋,你为了陪他下棋,就巴巴的跑到我这儿来求我再教教你?他就这么好?值得你为了他,委屈自己?”寿阳王冷眼看他。
“不是好不好,”刘淳熙年少皮薄,被质问的有些难堪,辩解道:“你不知道,他、他小名跟我的小名就……”
“就什么?”
“就、我叫凤哥儿,他叫凰哥儿,合一起就是凤凰,你不觉得很相配吗?”刘淳熙顶着个猴屁股脑门儿厚着脸皮问。
“凤凰蛋吗?”
“……”
“你走吧,不教。”寿阳王毫不客气地赶人。
“为什么?”刘淳熙连忙拉住他的袖角。
“不高兴教。”寿阳王一甩袖,把他甩了开去,冷声,“送客。”
“殿下!”
……
“真的?殿下真的愿意教我了?”
“叫老师。”
……
“殿下,你有小名吗?”
“没有。”
……
“我听说宫里有一份‘天残棋谱’,是前朝棋圣聂乙留下来的,殿下能帮我借出来一观吗?”
“不能。”
寿阳王嘴上说着不能,最后还是帮他把棋谱借了出来。
……
“朋友?凭他也配?”
……
“到底出什么事了?”寿阳王放下手中棋谱问道。
“没什么。”刘淳熙移开了视线。
“你想好了,我数到三,你不说,我就让人去查。”寿阳王淡淡地说。
“你怎么这样,我不想说,那么丢脸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我说?”刘淳熙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一。”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不想说。”
“二。”
“殿下!”
“三。”寿阳王微微扬声,“来人。”
“不来人!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点芝麻大的小事叫什么人去查,还不够丢人的。”刘淳熙怕他真的叫人去查,连忙改口,把人拦下。
不管他心里情不情愿,也只能把他给凰哥儿送棋谱的时候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也许有什么误会。”寿阳王听完后思索了一会儿说。
“我亲耳听到的,能有什么误会?”刘淳熙搓了把脸,赌气说:“他既然不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以后,我再也不去见他了。”
……
“凤哥儿,户部尚书家的长公子要定亲了。”
“……哦,这可是好事,恭喜他了。佳偶天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下棋了?”寿阳王问。
“此一时,彼一时,我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下一盘呢?”刘淳熙眨了个眼。
“可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说的对。”
“什么说的对?”
“你总要有点自保能力。”寿阳王平静地看着他说,“我这里正好有个招式很适合你,左右你也闲着无事,不如练一练,也能叫人省点心。”
……
寿阳王的冠礼是在京中寿阳王府办的,十分隆重。
京中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能到的都到了。
……
…………
*
呼——
刘淳熙强行把自己从回忆中拉离出来。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放任自己回忆这么多事情。
不再是一个一个跳跃性的断章,而是一个有时间顺序线且目的性很强的回忆。
他曾经认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应该影响现在。
可他发现,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逃避。
并不是你想重来,他也想重来,就真的能够全部重来。
同一个灵魂的过去怎么可能和现在完全分离完全不受影响?
不可能的。
那些人,那些话,如此鲜活,如此清晰,仿若昨日。
有些事当时的他可能看不明白,如今跳出来再看,其实很多地方早就给过提示了。
只是他那时少年心性,对什么都以为寻常,不以为异。
刘淳熙揉了把脸,起身拉开窗帘拉开窗子,任外面的冷风冲刷,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
他今天还有工作。
天要亮了,再继续回忆下去估计他今天的录制就得开天窗。
而且后面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自虐,和工作相比,他选择先放过自己。
*
长明山,杜家主宅,三楼主卧。
杜盛尧也在沙发上坐了一宿。
偌大的卧室没开一盏灯,只有拉开的落地窗帘,任窗外清冷的夜色星辉斜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