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了一天的裴云瑾,可以把仅存的温柔留给林萱,却没办法对底下的人和颜悦色。
林萱若出有什么事,整个青玉宫的人必须集体杖责二十!
他本就不是什么仁慈善良之辈,只是为了不吓到林萱,才收敛了杀伐之意。
裴云瑾过去敲门,没有人答应,也推不开。
红豆吓得变了脸色,“我刚才还进去送了热水。”
裴云瑾冷冷瞥了她一眼,当即破门而入,只见蒸腾水雾中,林萱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水里。
她最怕水,平时洗澡,水都不能漫过脚踝!
裴云瑾心下大骇,大步上前,抓着林萱的胳膊,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怒道:“你这是惩罚自己吗??”
林萱睁开眼睛,见了他,所有痛苦的记忆都消失了。
看见裴云瑾那张俊秀的脸,林萱心情好了许多。
她挑眉笑道:“见他那么难受,我也想陪他一起难受。如果不是我想出这个馊注意,他的疯病不会更严重。”
裴云瑾冷静的给她分析:“可曾太医说了,这不是坏消息,反而有可能是一次转机?”
“如果永远没有转机呢?”林萱哭了出来,“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他疯一辈子?”
裴云瑾不想看她钻牛角尖,把她从水里打横抱出来,擦干水,放在床榻上,道:“你最近太疲惫了,放松一点,事情没那么坏。”
林萱狠狠大哭了一场,心情已经好多了,她浑身无力,懒懒的看着裴云瑾,伸手一拉,把他扯到拔步床里来。
衣服一件件散落,拔步床里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林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她明白裴云瑾说得对,一直紧绷着自己,并不能找到有效解决办法,还不如及时行乐。
第二日。
林萱到草樱小栈的时候,发现裴奕秋也在。
从吕思净刺杀裴奕秋到现在,无论是太医还是裴云瑾,都劝裴亦秋最好不要出现在吕思净面前。
可是发生了昨日吕思净闹着找林冲渺报仇的事,他再也忍不住众人的劝阻,执意跑来看他。
林萱到的时候,见到裴奕秋对吕思净说:“菖儿,我是你爹。”
吕思净与她一样,都是从小期盼有个爹的人。盼望着他脆弱无助时,忽然有个人跑到他面前说,我是你爹,我可以保护你。
更何况,他又是在神志不清醒的状态下,很容易就接受了裴奕秋是他爹的事。
接下来的事,都让林萱觉得非议所思。
尤其吕思净再也不缠着林萱和惠兰,只跟着自己的爹走。
接连几天,吕思净都跟在裴奕秋身边,父子俩同吃同睡,感情好得令人惊叹。
林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刚开始的前几天,林萱还不放心,总要跟在吕思净后面。
几天后,裴奕秋假装生气:“去去去,你别跟着我们,让我们父子俩单独呆些时间。你若实在无聊,就去找铭泽玩。”
吕思净呆在父亲身边很开心,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虽然还不能认识人,却也能正常与人沟通了,会说一些简单的要求,比如:“茶有点烫”、“我要吃甜的点心”、“要喝果浆”。
见他这样,林萱也放松了些,没再天天盯着吕思净。
她开始计划远游的事,刚好阳蒙外祖父家的镖局,有一趟护送珍贵瓷器去西境的单子,林萱想跟着镖局一起去西境。
镖局出发时间定在了十二月,还有一个月时间。
林萱想,到了十二月,如果吕思净的病已经能稳定下来,她就带着吕思净一起去走镖,带他去完成兄妹俩共同的心愿。
她回宫的时候,裴云瑾就在宫门口等着。
大概因为预感到了林萱即将远行,他最近总是格外黏着她。
裴云瑾看着越走越近的林萱,静静的凝视了她许久。
一开始,林萱还笑着问:“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以为裴云瑾会像从前那样,油腔滑舌的说几句情话,谁知他却是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怎么了?”林萱心想,他这样不对劲,一定是出事了!
裴云瑾说:“吕思净的病变得严重了,但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
林萱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他:“好,你先带我去见他吧!”
她以为吕思净的病,越来越好,才敢离开皇宫,谋划出宫的事。
谁知在她离开宫里的时间,却发生了重大变故:吕思净再次刺杀裴奕秋。
裴奕秋有个习惯,吃完午饭,必须睡半个时辰。
这些日子,吕思净跟在他身边,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寝殿里伺候的宫人,见这两父子睡姿一模一样,呼吸都节奏频率都相同,放松了一下,也渐渐生了困意,想躲去角落里睡一会儿,解解乏。
谁知吕思净突然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