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掉了泪珠子,谢玉极为蛊惑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在勾着我说些什么,承认些什么,「阿彦哭什么?」
我摇摇头忍住,就听见谢玉嗤笑一声。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低头喝酒,不再理会我。
我回了镇国公府,想着我哥该和我一般,天涯沦落人,便去他房间寻他。我等了许久,等到更深露重,这人才回来,我一把抱住他手臂大哭起来,「哥啊,你好惨,我也好惨,嫂子也好惨。」谁料赵彦完全不理会我,一把把我推开,神色颇为嫌 弃,「回你屋里睡觉去。」
我本想找我哥借酒消愁,谁曾想他竟然没有愁,「你不难过吗?」
赵彦脸上少见的尴尬跑了出来,「皇命不可违。」呵,说得好听,渣男就是渣男,我不再理他,自己回了屋子。
只剩我一个人留在这漫漫黑夜时,我发现,这件事,真正难过的,或许只有我和季璇。况且,我哥这个渣男根本不值得,季璇往后,也不会再难过了。
原来只有我啊。
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可我也逃不开,太子大婚,举国同庆。枕巾被沾shi了一夜,我看着铜镜里极为憔悴的人,勉强上了 妆,出门去。
站在人群里,看着远远来的迎亲仪仗,太子难得穿红衣,果然如我无数次幻想中一样,美艳逼人,不可方物。他离我近时,
终于将眼落在我身上,这似乎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佯装被人挤开,拦于马前,他虚扶我一把,「郡主小心。」
我深深地看着他,眼睛有些红,「在你身边的赵彦是我,赵鄢也是我。」
谢玉听了我的话,扶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直起身子,驾着马又向前去,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孤知道了,回去
吧。」
我终于哭了,在这个所有人都笑的日子里,我明白,我和太子,再无半点可能了。
我成日流连梨园画舫,听曲喝酒。
皇上身子骨越来越弱,担心太子子嗣问题,频频招他入宫。不久,季璇怀孕的消息传来。
我手中的酒壶打翻在地,画舫的侍从匆忙来为我收拾,我迷茫地出去透透气,却看见了那个我好久不曾见到的人,「恭喜太子。」
祝他娇妻美眷,喜得麟儿。
太子只是极为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画舫相错, 就像我和他。
我笑着让人帮我将酒壶拿出来,就看着这接天水色,不知道喝了多少壶。
直到神志不清,落入水中。
我水性不好,在水下胡乱挣扎,觉得自己可能要命丧湖底,突然被人捞起,那人炽热的唇覆上来,为我渡气。那熟悉的气 味,一时间让我想哭。
我昏昏沉沉,拉着那人的衣襟,「明锡,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我真的好喜欢你……」
那人安抚地拍拍我的后背,「我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
等我悠然转醒,发现身边守着的人竟然是护国公世子景城之, 我俩从小关系也算不错,一时间我有些尴尬,当着熟人的面说了那么些没皮没臊的话。
景城之倒是颇有几分太子的气质,待人温和有礼,「鄢儿既然无事,我也差人唤了镇国公府的人,不如就将画舫靠岸,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坐在马车中回府,我心中怅然,我以为,那人是太子,果然妄想了。
一番生死,一番梦醒,我似乎看透了些,不再关注太子,又开始看话本、不喝酒的养老生活,只是偶尔想起他时,心中会有些难受。
却哪里晓得,季璇身怀六甲之际,皇上驾崩,举国同丧。
我知道太子敬爱他父皇,他此刻守夜心中悲伤,季璇怀孕必然不能时时陪他,一时间忍不住,就悄悄摸进宫里,要了身内侍服,默默陪在他身边。
纵然他不知道,纵然他不需要,可我还是忍不住。
太子登基,即将要充盈后宫,对他而言我什么都不是,我怕自己忍不住要去犯傻,开始议亲。而那人,恰好是景城之,同太子有些像。
可好像老天就不想让我的小太子好过,季璇难产而亡,诞下死胎。妻子、孩子,他什么都没有,孑然一人,真正的孤家寡 人。
我想去看看他,看看他能不能好好的。
谁知等我入了养心殿,这人一身白衣坐在殿中,笑着朝我伸手,「鄢儿受苦了。」
我整个人愣在当场,「陛下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了我这个漫长的故事。
原来先帝在我和谢玉班师回朝时,知道了我乃女儿身,气愤我胆大妄为,又忌惮我镇国公府,拼了命地拆散我和明锡,给他儿子铺就一番锦绣前程。
明锡知道季璇与我哥心意相通,与二人道明真相,也算是求他们相助,如今季璇应该已经假死与我哥相见了。
我眼眶通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锡修长的手极为颤抖,「我不知我在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