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深知他的脾气,这时候也不怕他生气,还当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你们两人青梅竹马,说话有来有回,家世门当户对,互相知根知底,这还不合适啊?”
魏世昭:“……”
这几样他竟然还真的无法反驳?
说起来,她娘给他介绍那么多姑娘,但怎么就没有说过陆沉霜呢?因为他们太熟了?
不知是不是被阿墨提起了这茬,当晚魏世昭就做了个梦。
梦里陆沉霜追着他跑,啪啪的挥着辫子,叉着腰问他对她哪里不满意?!
他跑的飞快,脚不沾地,吓得大声嚷嚷“不敢不敢”。
这一吓,魏世昭就给吓醒了,睁眼的时候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他从床上坐起来,长吁短叹,这陆大小姐敢情在梦里追了他一晚上啊!都怪阿墨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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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很早便动身去了赵家村,苏闻琢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会,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袖不想让他走。
男人很轻的笑了一下,回身看着睡的衣襟都有些凌乱的姑娘,她绸缎般的长发散在枕上,瓷白的小脸透着一点粉,拉住他衣袖的手指也纤细白皙。
俞景觉得,自己好像总算理解了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话,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他耐心的低哄:“窈窈再睡会,我晚上便回了,好不好?”
“唔……”苏闻琢轻哼了一声,得了一个安抚的吻,这才松了手,很快又睡沉了。
俞景摸了摸她娇嫩的小脸,替她拉好被子,然后去了外间洗漱出门。
赵家村在清淮以南,离着州府不算太远,快马不停歇大概一个半时辰可到。
俞景出城的时候太还才蒙蒙亮,街上看不着什么人影,连城门都是刚刚才开。
他快马加鞭,后头还跟了一个人。
这次去赵家村,他带上了阿肆。
辰时三刻左右,两人到了赵家村的村口。
村子有一半多已经被水淹了,地势高些的地方才堪堪幸免,如今水在慢慢退去,被淹过的地方留下一地泥泞。
田里之前种的庄稼早就毁了,如今田地还泡了水,即便汛期过去,一时半会也种不了地了。
就如那位老伯所说,许多人沿路乞讨去了清淮想入城,村子里剩的人也不多,府衙的人临时搭了棚子供无家可归的村民们暂时休憩,损毁的房屋和道路要修补却还要花上许多时间。
俞景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只道是经过此地,见遭了灾,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走到村子一处粥棚的附近,这粥棚是当地府衙搭的,买米粮的银钱自然是用的赈灾款,这种账目他倒还真在之前州府呈上来的账册里看到了。
但看着村民碗里没几粒米,只能称之为米汤的“粥”,俞景皱了皱眉头。
他往前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正巧听见了正在施粥的衙役和村民大娘的对话。
大娘捧着手里的米汤,正不住的叹气:“哎,说是施粥,每天也就是三碗米汤,实在是不顶饱啊……”
那衙役看起来很年轻,是以说话也没什么遮拦。
“大娘,我们也没办法,也不知道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被贪了多少,到了我们这就只够买这么点粮食煮点米汤,这什么世道!”
“我们今年头一次遭灾就这样了,那些往年年年遭灾的村子还不知道如何。”
“哎,半斤八两吧,也说不定早就搬光了。”
话到这,两人没再多说,大娘捧着一碗米汤去了旁边,俞景在一旁微微蹙了眉,垂眸敛住眼里的神色,走出了这一片人群。
郑逢年果然还是在赈灾款上做了手脚,账目里用于搭棚买粮施粥的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若是真的用下来,不可能只够买这么点粮食。
米价是国家严格控制的,这一带的米商这几日他们也走访过,并没有抬价,那边是有人中间将银钱扣下了。
待到了一处空地上,俞景停下脚步问身边的阿肆:“去年你们也是这种情况?”
阿肆如今说话更清晰了一些,他点点头:“我们与赵家村如出一辙。”
原来去年阿肆的村子竟然也是头一次遭洪灾,也是因为意外遭灾,许多人没有防范,所以情况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死的人也更多。
那时候朝廷也拨了大笔的款项赈灾,但是到他们这,粥棚依然只能领到几碗稀稀拉拉的米汤。
那时候他父亲才察觉出之前重新修堤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怎么回事,然而还没等他父亲准备做什么,便被人背叛,全家都葬身火海。
不仅仅是他们家,那一批修堤的工匠,一个都未能幸免,连告密者也一样。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俞景的面色沉的似夜,郑逢年做下的这些事,他就是有十条命都死不足惜!
这一日俞景后来改了行程,他去了赵家村外头,黄河冲破的那个